,我們坐在一起算了一下,光咱們那小街道就買了二十三輛摩托車,你們小學就有七輛,你們才有多人?”
“……”
“說起來,還是你們黃主任打的頭炮。不想,此風一刮起來,便不可收拾,”他坐了起來,作“不可收拾”狀,揮動著手,“一下子就買了那麼多!”
“這說明人們的消費觀念在轉變嘛。”我說。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四、九龍川逸事(3)
“對!”說了半天,他這才第一次注意起我的意見,“咱們這兒人不說吃,不講穿,不管玩,只知有錢修地方,蓋房子,可房子還這麼爛……就是買摩托車的錢也還是以前攢的……”
聽著他這前後矛盾的闡述,我如墜五里雲中。
……
午飯時,主人又帶來一個爆炸新聞:“老紅軍”還沒挖出來,劉憨牛卻為五畝西瓜投河自盡了。他並且深感不安地認為,村裡現在是“山神不滿,四鄰不安”的時候。張鎮長眼珠子轉過來又轉過去地盯著我,像是要我給“不安的四鄰”作個“滿意”交待似的。可我絕不“作賊心虛”,自然敢於正視他譴責的目光。只是,現在我擔心,這劉憨牛是不是那晚瓜地裡遇見的“冒失鬼”。
“蹊蹺!五畝西瓜竟能使一命歸天,這無論如何令人費解……”張鎮長感嘆著。
“那劉憨牛的西瓜是不是很好?”我問。
“確實很好,這娃看起來悶頭實腦,人很憨實,雖然沒識幾個字,卻挖精了西瓜這行。他種的西瓜個大味甜,非常向賣。今年他的瓜上來得早,已熟了。他正在等,等夠了一車,想去縣城賣好價。這兩天,他黑地白日鑽在瓜棚裡,侍弄瓜像伺候小孩一樣……”
我急了:“這憨牛長什麼樣兒?”
“提起長相不敢誇,傻頭傻腦,呆子一個。說話甕聲甕氣,不看眼色,是個‘冒失鬼’……”
我心裡“咯噔”一下,那晚見到的一定是劉憨牛。可是,人啊,多麼快…他已經死了!我心裡苦苦地想,是不是當時他被嚇著啦?便擔心地問:“這憨牛,膽子大不大?”
“膽子?那就甭說啦。”主人說。我更擔心了。他卻說,“他是陽臺村有名的‘劉膽大’哩。前幾年下川死了人要開館驗屍,墓就是他揭的……”
我才稍微放了些心。張鎮長卻問:“這娃死前有沒有異常表現?”
“他天天都表現異常著哩。昨晚有人還看見,下大雨時,他幹處挪溼處,寧是站在瓜棚外淋哩……”
“那會他的瓜還沒淹不是?”
“對,當時瓜好好的。他心裡高興還來不及………老天在幫他澆瓜呢!”
“……”張鎮長疑惑地轉著四十五歲的眼珠,似乎腦袋周圍全掛著斗大的“?”。
我心裡糟極了。隱約感到劉憨牛之死,好像與我有關。
為了取下張鎮長腦袋上的“?”,也像是為了我高興,主人又說:“說起憨牛,還有些稀奇事哩……”
原來,憨牛是個孤兒。出生不幾個月,父母就相繼死了。父母一死,爺爺便將全部希望寄託在孫兒身上,整日揹著尚在襁褓中的憨牛尋人家奶娃媳婦吃奶,並與村中一戶姓楊的窮苦人家為孩子結下了“*親”。
世上之事,說來奇怪。雖然人家女娃生得伶俐乖巧、活潑逗人,而憨牛長得其貌不揚、老實巴交,但是兩個孩子一走到一處,就很熱乎地玩起了“做飯飯”、“過家家”之類的遊戲來。有時天下連陰雨,人家女娃竟哭著,鬧著要找“憨牛哥”玩哩……時間長了,村裡人都說:“老劉孫兒的媳婦可真是個‘媳婦’,那是上天給劉家造的。”老劉聽了這話,差點流下淚來,額角的皺紋都要笑飛了。
時光如飛。很快到了憨牛和“媳婦”上學的時間,老劉用積攢下來的錢給孫兒、“孫媳”交了學費,指望兩個娃娃儘快小學畢業便接“孫媳”過門,好了結他老漢一輩子的心事。
在陽臺村學裡,儘管學生們整日喊“憨牛媳婦,憨牛媳婦”,可媳婦一點也不惱,有委屈總是找“憨牛哥”訴。憨牛也總是想方呵護“媳婦兒”,並由此成了學校的頑童,人稱“劉膽大”。不料,一學期下來,憨牛和“媳婦”的成績就差了一大截。“媳婦兒”總想幫幫他,可他總是不願學,加上老劉的“大政方針”是“混上幾年,準備引媳婦”,不對孫兒管教,所以一年下來,憨牛和“媳婦”便不在了一起,憨牛留了級,“媳婦”升到了二年級。老劉繼續交這“一對”的學費,卻並不關心孫兒的學習,只想著過一年,少一年,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