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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擊
訓練其實不能說是艱苦的,因為程鋒只是要求他們倆“冥想”而已。所謂“冥想”,按海兒的理解就是發呆兼做白日夢。呆夠兩個小時就可以回家,比晚自習容易多了。可惜她和鵬在訓練時是分開的。不然閒聊一下,時間更易打發。只是太過輕鬆的訓練反而讓海兒越來越不安。她總覺得程鋒溫和的笑容裡隱藏著類似秋後算賬的資訊。不僅如此,海兒一直沒再見過沈殿。若問起來,紀宇會冷笑,雷會瞪眼,程鋒更是乾脆掉頭就走。真是他叉叉的活見鬼了!總不會是沈殿已經傷重不治了吧?
這一天,海兒照例等在學校的角落。也不知鵬被什麼事拖住了,竟遲遲不見蹤影。
不知道鵬的訓練有沒有效果?即便是堅信唯物主義的海兒,此刻腦中也裝滿了深深淺淺的困惑。聽說鵬好像已經可以隱約感覺到那種古怪力量的存在。從這一點看來,程鋒的訓練也不能說全無用處。想必只是不適合自己。不過在白日夢發到快睡著的時候,海兒的腦海中也曾反覆出現一個一頭長髮的陌生男人。不,或許只能說那是一個一頭長髮的人。因為恍惚間,海兒實在不敢確認他的性別。當然,相貌也是看不清的。只記得那人有一雙攝人心魂的眼睛。那眼瞳如火般熾烈卻也若水般冷淡。強烈的矛盾在眼底調和出魔魅的色彩,彷彿千百年前就是如此專注的凝視著自己。然後一顆心便不由自主的抽痛,繼而悚然驚醒。海兒發現每當自己因幻象而驚醒之時,多半會正巧對上程鋒的視線。那份專注決不輸給腦海中的眼瞳,只不過其中略帶了幾分狐疑和玩味。
不知是出於什麼心理,海兒並沒有將自己看到的幻象告訴任何人,包括鵬在內。因為她實在找不出自己有別於普通人類的地方。海兒至今仍懷疑上次能傷害到沈殿,完全是沈殿自身的原因所致。
無聊的踢著腳下的石頭,海兒抬頭看著大樹濃密枝葉間透過的縷縷陽光。難得的輕鬆氣氛讓海兒隱約生出些倦意。她微眯起眼,任憑金黃色的光斑在她臉上輕柔的舞動,帶來一閃而逝的溫暖。正在這時,海兒心頭莫明的竄過一陣惡寒。狠狠收縮的胃部令她幾欲嘔吐。一道白光在她下意識彎腰的瞬間險險從頭側擦過。
什麼東西?來不及多想,海兒踉蹌的後退幾步,重重摔倒在地。眼看接下來的白光海兒已避無可避,一個熟悉的身影猛然竄出,擋在了海兒身前。驚駭間,耀目的電弧閃過視野,幾片殘破的金屬薄片掉在了地上。
“沈殿?!”海兒鬆了口氣。“你的傷好了嗎?”
沈殿沒有答話,淡淡的掃了她一眼。一伸手便把毫無防備的海兒抄了起來。
“喂!……”衝口而入的強風哽住了海兒的喉嚨。這種感覺自然不能說好,但相較於在許多人面前被人提拎在手裡的尷尬,海兒覺得還是用風嗆死她好些。難得窘迫的樣子逗笑了面前的一干人等,包括從剛才就一直坐在地上,臉色慘白的鵬。
“提人很好玩麼?”海兒不想探究自己是怎麼到達訓練場的,只管苦著臉道。
“對不起。”沈殿的道歉毫無誠意,手一鬆,將她放在地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海兒定了定神,板起臉問道。
“簡單說就是你和鵬被襲擊了。”程鋒淡淡將知道的部分一一說出。
“你是說,有個疑似那迦族的能力者要宰了我們?”也許是被嚇多了,海兒的總結髮言竟顯不出多少驚訝。
“嚴格來說,應該不只一個。”
“所以你們才會讓鵬受了傷是嗎?”海兒精準的解讀程鋒的辯解,平淡的口吻不像是在責備,卻已令那四人略顯慚愧之意。
“只是皮肉傷而已,沒那麼嚴重。”鵬試圖打個圓場。
“是啊,輕傷呢。”海兒淡淡的挑眉。
“我很抱歉!”程鋒似乎有些懊惱,貓兒般的眉眼也黯淡了幾分。
海兒擺擺手,淡然道:“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想確認我們是真的被攻擊還是你們在驗收訓練成果!”
“如果是試驗,我們不會讓鵬受傷!”忙著解釋的是雷,其他人對海兒的問題均表現出不屑一顧的漠然。
“而且想必你們也不會不承認!”海兒的唇角不禁開始輕輕上挑。“我想這該能表明‘日溟’不在我們倆之中吧?”
“不能這麼說。攻擊你們的那迦族能力不高。就算有意掩飾,也不可能是‘日溟’。” 程鋒似乎很善於破壞海兒的希望,平靜的眼中閃爍著難解的光芒。“儘管如此,毫無能力的你能全身而退,依然令我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