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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到桌前,端起碗,不歇氣地喝了幾大口。又將碗重重放下,挑釁地望向姬姑姑。

“你在想什麼呀!”姬姑姑啼笑皆非,親暱地捏捏她的臉頰,道,“還不快去裝點醬瓜、糟蘿蔔、酸豆角過來!對了,你們不是還曬了些乾梅子嗎?也順便裝一碟子來!”

皇甫翩翩不甚情願地到廚房裝了一碗酸菜,又從青砂罐兒裡掏了一把乾梅子裝在圍裙口袋裡,正往外走,安戲蝶喜氣洋洋地跑進來,與她撞了個滿懷。

“拿了梅子嗎?”他問道。

“拿——了!”她拖長了聲音,慢吞吞地回答。

“怎麼?還在怪姬姑姑嗎?”安戲蝶笑道,“為了向你賠罪,她老人家剛才一口氣將那碗魚頭豆腐湯吃個乾淨,害得我想吃都吃不到!”

皇甫翩翩這才高興起來,同時又為自己的小氣感到不好意思,將碗遞到安戲蝶手裡,迴轉身,又從青砂罐兒裡掏了幾把乾梅子,裝滿一口袋,才和安戲蝶一塊兒出去。問道:“大哥,二孃得了什麼病?”

安戲蝶笑得有些邪氣,湊近她耳邊道:“待我們成親後,你就知道了。”

“為什麼?”皇甫翩翩正欲打破砂鍋問到底,忽然瞥見姬姑姑正站在謝幽娘門前張望,生怕她笑話,忙住了口。三人一起進屋探望了謝幽娘一回,見她睡得正香,便輕輕悄悄地將酸菜與乾梅子放到桌上,然後帶上門,走了出去。

謝幽娘一動不動地躺著,雙目緊閉,自眼角溢位些許淚水來。真想不到呀,僅僅春風一度,居然珠胎暗結!那天她到底是中了什麼邪呢?只因為他答應了放她走,她便感恩戴德得失去了理智,主動投懷送抱,與他纏綿一宿……誰知竟種下這般惡果!摸摸深藏在袖中的休書,她的淚水越發洶湧。足足哭了一個時辰,方才勉強止住。這一停,才覺得肚中有些飢了,爬起來,略略梳妝,就站在桌旁隨便吃了點酸菜和乾梅子。不覺有些口渴,房中卻無開水供應,也沒有丫環使喚,只好自己拿了一個茶鍾,開啟房門,到廚房去盛水。

到處都靜悄悄的。姬姑姑不在,小順子也不在,想是結伴去了永州城內建辦中秋的瓜果食餅,這些天,他們倆一直唸叨的便是這個話題;老夫人房內沒有動靜,想是正在睡午覺,她一向有這樣的習慣;而安戲蝶和皇甫翩翩呢?她抬起頭,往書房望去,果然看到了那天生的一對、地造的一雙正坐在一起合看一本書。不知看到了什麼有趣之處,兩人十分有靈犀地相視一笑,那糾纏的眼神溫柔而熱情,那會心的笑容甜蜜而愉快,讓人覺得兩個人都是那樣美。美得炫目、耀眼,美得驚心、動魄。這種美是戀愛中人所獨有的,任何旁人都無法分享!

謝幽娘受不了這種美,閉上眼,靠著一棵廣玉蘭樹蹲下去。茶鍾內的水汩汩地流了一地。

八月十五日,黃昏。

八角亭內人頭攢攢、笑聲連連。鬧嚷一陣後,眾人按大小入座:老夫人坐了上席,姬姑姑與謝幽娘陪坐右首,安戲蝶與皇甫翩翩陪坐左首,惟小順子年小,被安排在末座。他頗不服氣地皺皺癟鼻子,道:“你們都是成雙成對地坐,惟獨我和老夫人形單影隻、相顧無言!”

姬姑姑忍俊不禁道:“你這小子從哪兒學來的這些話?文縐縐的,酸得死人!”

小順子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天天都聽到大哥對著翩翩姐說這些話,能學會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皇甫翩翩擔心他口無遮攔,說出些貽人口實的話,忙道:“我與你換個座位吧!”

小順子連連擺手道:“不敢,不敢!若與你換了,大哥不一腳把我踢開才怪!”

安戲蝶笑道:“算你小子識相。趁早兒乖乖坐了,賞個月餅給你吃;若不然,就送你兩個爆慄!”

小順子忙擠到姬姑姑身邊,嘴挨近她的耳朵悄言低語,眼睛卻溜溜地在安戲蝶與皇甫翩翩身上打轉。姬姑姑笑道:“你吹的什麼氣!吹得我耳根發癢哩!大聲點說出來吧,我不讓安小子欺負你就是了!”

小順子有了靠山,馬上挺直了腰桿,清清嗓子,學著女聲道:“大哥,你看我這眉妝還合適嗎?沒有鏡子,我也不知道深淺,胡亂畫了幾畫。”惟妙惟肖,正是皇甫翩翩的聲音。

皇甫翩翩一急,起身要去攔阻他,卻踏在裙裾上,絆了一跤,恰巧跌坐在安戲蝶懷裡。

這邊惹得人笑,那邊小順子又學著男聲道:“我來做你的鏡子,好嗎?”像模像樣,卻又是安戲蝶的聲音。

姬姑姑笑倒在桌上;小順子自個兒也笑得打跌;老夫人雖不懂得什麼意思,但見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