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著邢夫人哭的傷心,賈赦不免一嘆,只對賈母說道:“這孽子素來和她不大親近,今日兒子若不撞見了,也不相信這孽子竟會如此不知體統。往日她也曾提過幾句,只是兒子以為是她故意編排,無事生非,還狠狠罵了她一頓,哪裡知道這孽子旁的不學,這些表面功夫卻是學精透了的,若不親眼見著,兒子也是萬萬不肯信的。”
賈母聽了,方略減了怒色,只是尋思了一番,又對著賈赦說道:“你這話卻是說重了,璉哥兒這事原也不算個什麼事,只是他年紀小,倘若為這些事,傷了身子卻是不好,你原是該擔憂幾分,只是咱們這樣的人家,誰家的兒孫屋裡沒幾個人侍候著,你小的時候屋裡也是放了幾個人的。”
賈赦聽著賈母提起從前,不免羞愧難言,只是他到底氣傷了心,仍舊強說道:“母親這般說原也是理,只是兒子氣的原不是這個,兒子不指望著他光宗耀祖,但也沒想著教出一個浪蕩紈絝來,他若是稟了長輩,屋裡放多少個人也不過幾兩銀子的事,可如今他能偷摸著做出這等傷風敗俗的事兒來,明兒還指不定要犯下什麼樣的大錯來,兒子也沒臉見他母親了。”
賈母聽著賈赦提起賈璉的母親,神色微變了變,而後無奈道:“璉哥兒這事我知你是氣急了,可他到底是個小人兒,哪裡就能到了那地步去,以後著緊管教一番就是了。再說著,瞧他那小摸樣,也知道唬的不輕,必是知道錯了,改過便是了。”
說著,便朝著賈璉喝道:“你可知道錯了,還不上來給你老子賠罪。”
賈璉早已唬的魂都飛了,只忙聽著賈母的話上前告饒,口裡說著:“再不敢了,我錯了。”
賈赦原還怒氣未消,只是見著賈璉那嚇的慘白的臉色,心裡倒存不下氣來,又想著賈璉此番行徑,到底是自己原來不曾管教的罪過,於是冷哼一聲,只朝著賈璉沒好臉色道:“還不扶了你母親起來。”
聽著賈赦發了話,賈母也笑了,只朝著賈璉笑道:“都是你這小東西不長進,倒把你母親給帶累了,還不給她也賠個禮兒。”
邢夫人哪裡不知賈母的意思,也不敢讓賈母的眼珠子真的扶她,不過掌著賈璉的手臂虛扶一下便起了身來,立在一旁不作言語。
賈母見了,心裡明瞭,她今天雖說的是實情,只是心憂兒孫,難免讓邢夫人面上有些不好看,於是又笑著對賈赦說道:“璉哥兒不懂事倒罷了,這房裡的丫鬟卻不該不知體統,老婆子年紀大了,這些事兒倒合該你媳婦做主,省的有起子不知好歹的奴才,倒不把她放在眼裡,橫豎她是這府裡的正經太太呢,任誰也越不過去的。”
思往後賈赦見迎春
說著,賈母又拉了賈璉道:“瞧這小臉唬的,竟是連血色都沒了,也到用飯的時辰了,你下午還要進學,便不擾著你老子養病了,到我那瞧瞧你弟弟妹妹去。”
說著,又吩咐邢夫人道:“我瞧著雖是沒什麼大礙了,可到底不放心,待會拿帖子再請張太醫來瞧一邊,你也看仔細些,不許那些人又鬧著他。”
見著邢夫人應了,賈母方才帶著賈璉出去了。見著賈母同賈璉去遠了,邢夫人才打量了一下屋裡的丫鬟,朝著賈赦帶著幾分遲疑道:“老爺,你瞧這事該怎麼發落?”
賈赦雖恨不得把這些勾壞了賈璉的丫鬟都打死,可到底不是正兒八百的賈恩候,還帶著幾分現代人的法治觀念,也恨不下這心腸來,只扶著額頭淡淡道:“老太太既囑咐了由你處置,你便看著辦吧。”
邢夫人在這府裡何時得過什麼權柄,此時聽著賈赦如此說來,不禁心下狂喜,決心要拿此事出頭,顯一顯手腕,好生威風一場。於是,邢夫人冷眼細瞧了一番那兩個丫鬟,只瞧得那兩個丫鬟瑟瑟發抖,低著頭竟是連眼睛都不敢抬一下。
邢夫人方才冷笑道:“果然是兩個美人胚子,怪不得能勾得璉哥兒把魂都飛了,素日我也常聽說璉哥兒身邊的丫鬟很有些心大的,我倒琢磨著不知究竟,怎沒想今兒倒是見實了。罷了罷了,也是咱們這府裡小的些,容不下你們這樣的奶奶,我也不做那惡人,索性打發你們一家子出去是正經,以後你們要攀什麼高枝兒,也隨著你們自個,咱們這府裡是留不住兩位奶奶了。”
這一番尖酸刻薄的話兒說出來,只把那兩個丫鬟羞的無地自容,心裡本就嚇得不輕,如今再被邢夫人這一番羞辱,竟忍不住嚶嚶低泣起來。
邢夫人見著兩個丫鬟哭泣,越發添了怒氣,竟是把打賈母那受的氣全洩在這兩個丫鬟身上,邢夫人只啐了一聲,撇嘴道:“怎麼,不痛快了,只怨我嘴笨,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