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賈母,見著東府那頭老的修仙問道,小的吃酒賭錢,管家理事的尤氏,又小門小戶,上不得檯面,心憂著那才生下來的四姑娘沒人教養,便特意使人過去和賈敬說了一聲,要將那四姑娘養在身邊,也省的日後出門時被人低瞧了去。
賈敬正煩著老婆死了,生下的女兒沒人管教,少不得要他日後分心照看,打擾了他修道煉丹。聞聽賈母此言,如聞天音,如何不心下歡喜,只匆忙替女兒取了個惜春的名兒,便命人將惜春送過府來交給賈母。
賈敬則在府裡安心操辦起老婆的喪事來,只盼著喪事一了,便能回觀裡繼續煉丹清修,哪日白日飛昇,也就了了願了。
賈母打發人和賈敬說接了惜春過府的事兒,賈赦直到惜春被送過來了,才從下人口中知道,心下雖有些不高興,不過想想寧國府那邊的情況,倒不好說什麼,畢竟世道是如此。
且說惜春剛被送過來不久,那繕國公家便來人上門了,也不求見賈母,只遞了帖子給賈政,拿了王夫人給的庚帖,問著賈政道:“先前二太太與我們家太太說定了貴府大姑娘的親事,如今我們太太打發人來問老爺一聲,府上到底是什麼個意思,今兒說明日,明日說後日,旁的沒瞧見,倒把日子給拖長了。若是府上不願意結這門親事了,只管打發人來說一聲便罷,咱們兩家是什麼樣的交情,就算是府上反了悔,我們家也不會拿著話兒四處宣揚,府上有什麼說不得的呢?”
賈政那人最是個正人君子,聽得繕國公府這麼一說,縱是心裡百般不願,也不得不考量著賈府的名聲,一邊暗罵著王夫人眼皮子淺,一邊回了個日子給繕國公府。
這麼一來,原是模糊著有些不清不楚的親事,便過了明路了,賈母知道後,氣了個倒仰,她正預備著請動幾個有體面的宗室太太壓著柳太太要庚帖回來,哪知賈政這書呆子,也不同她打個商量,就這樣把事兒說定了。
只是賈母心中雖不稱意,卻也不好強出頭攔截了去,畢竟這兒女親事也皆由父母之命,只嘆著元春命苦,攤上了這樣糊塗的一對父母。
賈赦知道了,也不由得唉聲嘆氣了一場,縱是他難以說清楚,元春到底是進了宮好,還是嫁進繕國公家好?
只是賈赦正嘆息的時候,卻教邢夫人瞧見,問清了緣由,只是一笑道:“這門親事有什麼不好的,繕國公家的根基門第,哪樣兒差了。老太太和二太太存的心思,我也明白,早前便預備著大姑娘應選的事兒,如今就這樣和繕國公家說定了,難免有些不甘不願的。可就算是大姑娘進了宮,依著二老爺的官職,便是再出眾,又能得個什麼彩頭,頂天了不過是個才人充容,三宮六院哪兒少了這一兩個名號去。”
賈赦聽了,想想倒覺得很是,元春雖是嫡女,可賈政不過是個小小的員外郎,連上朝的資格都沒有,賈府在朝裡也無甚勢力可言,便是進了宮也落不到什麼好去。
書裡頭元春進宮十來年,也不過是個女史,後來雖說封了妃,可這背後究竟是撞了大運還是另有緣由,誰也說不清,何況這剛封了妃沒享幾年福,人也沒了,還不如不進宮,安安穩穩嫁個門當戶對的人家,活的長久點好。
至於王夫人和賈母如今口上說的,那繕國公家的石家哥兒多麼多麼不成器,賈赦還真沒放在心上,這年頭哪家哥兒屋裡沒放幾個人的,多點少點有什麼區別,只要沒鬧出什麼庶子庶女來,就當養個玩意兒了。
賈赦只擔心著,這繕國公府和廢太子很有些牽扯不清,日後萬一有了妨礙,也不知元春的結局會怎麼樣?
可轉念一想,賈赦漸漸寬了心去,橫豎八十回過後,也沒見這繕國公府有什麼不好,就是榮寧二府這樣的,也不過是抄家了事,想來不管換了哪任皇帝,對這些祖上有功勳的世家,都還顧念著幾分舊情,不會大下狠手的。
瞧著賈赦的神色漸緩了,邢夫人不免又笑道:“再說著,珠哥兒雖不能應試了,但寶玉還小呢,日後總是要往科舉上走的,大姑娘若是進了宮,沒名分倒罷,若是僥倖得了個名分,這外戚可不分大小的,對咱們家總是有些影響的。”
正說著,話兒還沒落,外頭有人便忙忙的進來了,只打起簾子,上前道:“稟老爺太太,外頭來人說,保寧侯和齊國公奉旨平叛,剛到了平安州,廢太子便聞訊自盡了。”
賈赦一聽,便皺起了眉頭,只淡淡道:“知道了。”
說著,一邊打發人出去,一邊對邢夫人笑說道:“我出去吩咐一聲,一會便回來,你且先歇著罷,。”
邢夫人一聽說廢太子自盡了,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