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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還需要我做什麼?”

“不需要,謝了。”

“找人暗中照顧她?或者說,如果那個孩子對你來說是個麻煩,我可以……”

“你別多事。”周然說,“我做的是正經生意,用的是正常手段。跟你強調過很多回了。”

“書念多了吧?現在這世道,你跟我講這套屁話?”

“掛了。有機會請你吃飯。”周然掛了電話。先前猜想的事實成了真,他說不上是解脫還是顧慮,站在原地連吸了兩支菸,又等煙味散得差不多了才回房。林曉維已經在沙發上睡著了。

周然站在沙發前看了她一會兒。曉維不願跟他說話時總愛裝睡,無論他說什麼她都裝沒聽見。但實際上,儘管她後來可以把呼吸頻率調整的非常一致,閉眼時睫毛一動不動,但是她裝睡的樣子一點也不像。因為她真正睡著時,與她裝睡時的表情是截然不同的。

林曉維真正睡沉時,眉心微微皺著,半咬著唇,表情有一點無助,像個迷路的孩子。她裝睡時從來作不出這樣的表情。

周然之所以知道,是因為多年前當曉維總是在夢中哭醒的那段日子裡,他總要看著她重新睡著後才會自己睡下。這麼多年過去,他以為自己忘了,其實一直都記得。

周然打消了把她挪到床上去的念頭。曉維說了她不喜歡“別人”的床,而且她在睡夢中被稍稍驚動就很容易驚醒。他給她蓋上一條薄被單,把聲音已經很小的電視調至靜音。

曉維這次把沙發佔得滿滿,不給周然留下半處可坐的空間。屋裡沒有椅子和凳子,除了大床只有這隻沙發,沙發前鋪了一張厚厚的長毛毯。因為是新房子,今天才有人入住,一切嶄新。周然倚著沙發在那張地毯上坐下,拿著遙控器又開始換臺,換來換去,又一一退回。

遙控器有連續後退功能。雖然已經換過無數個頻道,但是當那個育嬰專題一出現時,周然那記性很好的大腦立即推算出,這正是他進屋前曉維在看的節目。

電視靜了音,又沒有字幕,只見幾個身材魁梧的西方大漢在老師指導下笨手笨腳地給塑膠嬰兒換尿布。場面很滑稽,但周然笑不出來。

他把頻道重新調回足球節目,滿場慢跑屢射不中的確很催眠,中午喝下的高度酒也漸漸發揮作用,他倚著沙發坐在地上也睡著了。

先醒的是林曉維,當窗外有人聲喧譁,她立即醒過來,反射般地彈坐起來,並且被坐睡在那兒的周然嚇了一跳,彎身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額頭,才鬆了口氣。

窗外是服務公司的人在安排露天晚宴。曉維推了推周然的頭:“喂。”周然睡眼朦朧地回頭看她。

“你怎麼在這兒睡?”曉維問。

周然站起來。曉維自覺地縮起腿給他讓出地方。周然坐到沙發上,捂著睜不開的眼睛斜躺下來:“我在看電視,不知不覺睡著了。”

“你到床上去睡吧。”

“不是我的床。”乍醒過來的周然頭有點痛,全身還有點冷,所以也沒經大腦,隨口就著曉維先前的話嘟囔了一句。

“你可別說你也介意。”

就算周然先前還沒睡醒,這下子也完全清醒了。他抬頭看林曉維,她已經坐到鏡前梳頭髮,邊梳邊在鏡中看著他:“如果那樣,你就太像高萬年了。”

晚上,高萬年的別墅內外燈火通明,花園裡擺了十桌自助式的美酒鮮餚,十幾分鍾內來了幾十號客人,各行各業三教九流好不熱鬧。

這是曉維參加過的最不舒服的宴會。即使是幾個月前她被陳可嬌當面羞辱的那次酒會,她也沒感到這麼彆扭過。如果中午她的不舒服只是來自高萬年夫妻,那晚上她的不舒服就來自更多人了。

有個胖胖的傢伙用他戴了三隻方形巨鑽的胖手緊緊握著曉維的手至少一分鐘沒放,堆了滿臉的笑:“哎喲,弟妹,弟妹,百聞不如一見。”最後還是周然不著痕跡地把她的手解救了出來。

有個瘦到只剩骨頭的傢伙當著曉維的面對周然說很不堪的葷段子,曉維以前從未見過他。

為了不再應付這種人,曉維棄下週然一個人行動,結果一轉眼功夫她又被那胖子纏上,說了一堆肉麻的讚美話,死活要敬她一杯酒,曉維到底喝了那一杯才甩掉他。

換作以前,曉維打死也不相信周然會跟這些粗鄙的傢伙稱兄道弟。她曾參與過的周然的社交圈子,至少在表面上都是衣冠楚楚的。但是現在,她見證了唐元,見證了高萬年,這兩個把私底下的齷齪事如此冠冕堂皇理直氣壯地搬到檯面上的男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