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這些年來她和燕洵練武的地方,最初的那幾年,他們不敢在白天練習,只能在每個深夜,悄悄的拿著刀,一個人出去放哨望風,一個人靜悄悄的練習楚喬畫下的那些融合了各國武術精髓的精妙刀法。每每有一兩個宮人經過的時候都會被嚇得面色發青,然後在別人離去時長吁一口涼氣。
偏廂的西暖房裡,總是準備著兩套被褥,那個時候,他們沒有一個能夠信得過的下人。經常的,兩個孩子就要抱著刀劍住在一個房間裡,一個睡著的時候另一個一定要醒著,門板的門栓上永遠拴著細線,連在兩人的手腳上,只要稍稍驚動,兩人就會拔出刀從床上跳起身來。
書房書架上的古董花瓶裡,總是會裝滿了各種傷藥,隨時以備不時之需。雖然他們很少用上,但是卻漸漸的養成了這樣的習慣,連吃飯的筷子勺子都是銀質的,並且餵養很多小兔子,每一次的飯菜都要兔子先吃了,等上一天半天才敢吃進嘴裡。最初的那幾年,他們似乎就從來沒有吃到過新出鍋的熱飯。
無論是酷暑還是隆冬,內衫裡面永遠要罩上一層軟甲。無論是吃飯還是睡覺,身上總要有一件最趁手的武器。時間就這樣緩緩而過,無論怎樣的艱難,他們還是肩並著肩漸漸長大了。希望突然變得不再渺茫,未來也不再無望,心裡,也漸漸的滋生出一絲絲熱烈的期盼。楚喬淡淡的牽起嘴角,這樣,或者就是所謂的歸屬感吧,經過了這麼多年,這麼多的殺戮,這麼多的冷箭陰謀,她終於不再將自己當做一個外人想要逃離想要置身事外了。
其實,當她走進這座皇城的那一刻起,他們的命運就早已緊緊的連在一起了。
想到這裡,楚喬不自禁的向著西北方的天空望去,那裡,有燕洵無數次跟她描述過的回回山、火雷原,有他們一直嚮往著的燕北草原。在每一個寒冷的夜裡,在每一個受辱的困境,在每一個滿心仇恨的境況下,支撐著他們,艱難的走過來。
深吸一口氣,將窗子關好,女孩子來到書案前,攤開一張圖表,垂下頭去,細細的看了起來。
房門咯吱一聲被緩緩開啟,男子一身棉白長衫,脖領上有一圈細密的駝絨,衣衫磊落清俊,顯得十分俊秀。楚喬抬起頭來,微微一笑,並沒有起身,坐著打招呼道:“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啊?”
“你不是也沒睡嗎?”
燕洵提著一個食盒走了進來,開啟蓋子,說道:“你一覺睡到半夜,晚飯也沒吃,不餓嗎?”
話音剛落,一聲響亮的肚子打鼓聲頓時響起,楚喬揉著肚子不好意思的笑笑:“你不說還好,一說它就開始造反了。”
“先吃點,看看合不合胃口。”
“恩,”楚喬放下紙筆,站起身來接過食盒,探頭一看,頓時驚喜的叫道:“呀!是梨花餃啊!”
“恩,知道你愛吃,我一早就叫人準備好了,已經在外面凍了好幾天,就等你回來,剛剛才下鍋的。”
“呵呵,”女孩子眼睛眯成一條線,笑眯眯的說:“燕洵,每次吃到這個,我就有一種回到家的感覺。”
大口大口的吃下幾個餃子,燕洵倒了一杯鹿奶,靜靜的看著女孩子吃飯。窗外月光皎潔,透過窗子將光芒灑在兩人的身上,牆角的燭火噼啪作響,越發顯得一切都安然靜謐。
“阿楚,”見楚喬吃完,燕洵遞過去一方白色錦帕,很自然的為她擦了下嘴角的油漬,沉聲說道:“那些被你收買了的石料商人……”
“燕洵,你儘管去做吧,不用告訴我。”還沒等燕洵說完,楚喬頓時截口說道:“這件事是我思慮不謹慎,下不了這個狠心,但是這樣的人留著終是禍患,在我們還沒有能力和聖金宮長老會對抗的時候,留下這樣的把柄是很不明智的。我之所以將他們帶回來,就是希望你來幫我做這個決定,所以,你不必和我解釋。”
燕洵微微一笑,眼神頓時變得柔和了起來:“恩,我只是不想瞞著你。”
“對呀,”女孩子笑著說道:“我們約定好了,絕對不會隱瞞對方任何事,隱瞞是所有誤會和隔膜的起因,無論出發點是否善意,我們不能犯這個錯。”
“呵呵,”燕洵輕笑道:“那好吧,那你現在就把這一趟南吉山之行,原原本本的告訴我吧,事無大小,無論鉅細。”
“好,”楚喬一笑,將燕洵按在書桌前,指著上面的圖表,開始認真細緻的講述了起來。
天霧濛濛,萬籟俱靜,喝下一口茶,楚喬劃下最後一筆,指著圖表說道:“蒙氏一族只要一天還是蒙闐將軍當家,我們就不必過多擔心,我現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