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個高貴的女子,懷宋的實權女皇,大燕的正牌皇后,納蘭氏的最後一名公主,然而,她的雙肩卻微微倦怠了。
陽光照在她的身上,光束下,有細小的灰塵上下翻飛。
一切都在變,唯有她的影子,多少年來,寂寞一各,被脈脈時光,拉的好長好長。
又一年了。
無聲中,她微微一笑,笑容卻如霧靄,輕輕消散在這秋末的冷雪中。
再有三章左右,燕紅卷就結束了,下一個續卷為《保衛西蒙》
至於李策番外篇、趙淳兒番外篇則在續卷結束之後,以單章的形式貼在番外卷裡,趙徹的番外卷,也並在保衛西蒙續卷中了。
燕紅 梨花(終篇)
窗外風聲簌簌,空曠的大殿,簾帷深重,請脈的太醫剛剛退下,雲姑姑就上了殿,穿著正一品女官朝服,端端正正的給納蘭行了禮,卻並不起身。
納蘭見了,無奈的苦笑,問道:‘姑姑這是怎麼了?”
雲姑姑的年紀已經很大了,滿頭銀霜,皺紋極深,一雙眼睛平日看起來渾油無光,可是此刻卻明亮若刀,抬起頭來,犀利的望著納蘭,聲音低沉的說:“皇上又去燕西山了。”
納蘭不置可否,靜靜一笑,點頭道:“玄王對江山社稷有功,難得皇上休恤功臣,這不是好事嗎?”
大殿裡很靜,靜的能夠聽到極遠處穿廊而過的風聲。雲姑姑跪在那裡,就那麼靜靜的望著她,並不說話,目光也並不如何嚴厲,可是被她這樣默默的盯著,納蘭表面上的那層偽裝卻一點點的褳去了。
她無奈的嘆息,苦笑著說道:“姑姑想怎麼樣?我現在很好,皇上也沒有背棄當初的誓言,何必多生事端呢?”
“可是皇上恨你!”
雲姑姑突然激動的說道:“他恨你奪了玄王的兵權,恨你抽調了他的親軍,恨你將他調往東海,恨你扣下了玄王最後寫給他的書信,他以為玄王才是與他守望相助的金蘭兄弟。這麼多年來,他早就恨毒了你,你難道不知道嗎?”
“是啊,他恨毒了我。”
納蘭微微一笑,聲音裡竟然還帶著幾分喜氣,不無開心的說:“姑姑你看,他不是無情之人,他對我這個結義兄弟,還是很好的。”
“公主!”
雲姑姑終於生氣了,拉著柺棍站起身來,臉色氣的發青。
納蘭輕咳了兩聲,然後無奈的嘆息:“姑姑,你都這麼大把年紀了,怎麼火氣還是這麼大?”
雲姑姑也不說話,只是定定的看著她,納蘭仍舊是微笑著,只是那笑容怎麼看怎麼帶著一絲說不出的苦澀。
“姑姑想要我怎麼樣?以此為籌碼,去向皇上乞討一絲眷顧?姑姑,你當我是什麼,國破了,紅葉就連尊嚴都失了嗎?”
雲姑姑突然愣住了,大殿上的燭火照在她蒼老的面容上,有著一種無可奈何的滄慄。
“我並非是為我一人活著,在我的背後,還有千千萬萬的皇室宗親。有皇后的尊位在,有玄墨的情分在,我們懷宋的遺臣才不至於過的太辛苦。!”
雲姑姑皺眉,勉力爭瓣道:“可是如果皇上知道真相,也會對你好的,這並沒有什麼不同。”
“有不同。”納蘭轉過頭來,嘴角掛著一縷柔和的淺笑:“你明白的。
香氣嫋嫋,一絲一縷盤旋而上,夜深了,重重帷幔落了下來,越發顯得整個宮殿深寂冷肅。她轉過身去,再不回頭,只是一步一步的走了進去。
“他與玄墨是手足之情,也只是手足之情而已,一旦兄弟變作妻子,情分便不在了。”
朱漆鎏金殿門吱呀一聲徐徐而開,大殿深處空無一人,納蘭背脊挺撥,望著明黃一片的輝煌宮廷,衣袖中的手指一根根的扣緊,又一根根的張開,依稀中,似乎放下了什麼,又似乎承認了什麼。
告訴他又能如何?他不會愛你,只是虧欠你罷了。
心底間,她對自己低聲說道。原來,承認這一切不過是那麼簡單的一件事。
她是何等蔥質蘭心的女子,一心九竅,玲瓏別透,一生都在朝堂上博弈推演,玩弄人心口她知曉每一個為自己贏取最大利益的方式和技巧,之所以不說,之所以隱瞞,只是因為清楚的知道,即便是將一切大白於天下,也無法贏得他此生的回眸和眷顧。
與其得到一分感激兩分愧疚,卻仍舊要動情動心的與這整個後宮源源不絕的女子爭搶暗鬥,莫不如放他、也放自已一條生路。
她早就明白,這世上有些東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