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正對著自己的閨房。
“誰在那?”女子清脆的聲音打破了寒夜的寂靜,驚起清池之上的一行白鷺,男人詫異的回過頭來,楚喬看著他,頓時一愣,竟然就說不出話來。
這個人,和李策的長相竟是那般的相似,在這樣的夜色之中乍一望去,幾乎就是一個人。但是下一秒,楚喬就打消了這個可笑的念頭,只因為他們身上的氣質實在是相差萬分,難以相較。
男人手扶梧桐,靜靜的立於秋夜月色花香之中,秀美的容貌上籠著一層淡淡的月芒,清冷如斯,帶著清淡的,若有若無的忱鬱。好似秋末屋簷上的漬雪寒霜,靜靜的望著她,然後緩緩的皺起眉來。
你是何人?”
光影疏微,遠處的清池泛起幽幽光澤,男人的聲音極為清冷,好似破冰而出的水,靜靜的流瀉,不帶一點情緒。
只看一眼,楚喬便知此人身份不幾,她有禮的上前一步,輕聲說道:我是住在這裡的人,請問閣下是誰?”
那人似乎一愣,眼神帶著一瞬間的茫然,他嘆了一聲,然後好似自言自語般的說道:哦,原來這裡已經有人住了。”
月光照射在男人的衣稼上,流瀉出一種別透瑩白的光澤,楚喬知道,這個時候,她原本該說此什麼,而後轉身離去,以免招惹是非,可是有些話卻哽在喉間,讓她不忍出聲去打斷那男人的思緒。只能無聲的靜默著,任清冷的秋風在村葉間穿稜而過,徒留怵怵之聲,好似盪漾的水波。
男人緩步自梧桐旁走過來,一階一階的踏在石階上,臺上請風徐來,吹起地上的梧桐秋葉,淡淡的灰塵飄起,讓楚喬不得不半眯起眼睛,伸出素白的手遮在額前。
這裡背靠太清池,風總是極大的,出來的時候記得裁上風帽。”
楚喬微微一愣,瞬間相對而視,卻只在男人的眼中看到恍若深海般的淵深和沉寂。
多謝,出來久了,恐怕侍女已在尋找,先告辭了。夜涼風疾,先生也早早回去吧。”
楚喬知道不必再追問對方的身份,即便問了他也未必會說,就禮貌的告辭想要離去。誰知那人卻好似沒聽到一半,仍舊杵在原地,靜靜的望著她,聲音如迷濛的霧氣:“太子很寵愛你吧?”
楚喬知道他也定是如別人一般,將自己誤認為是李策的寵妃,當下也不反駁,靜靜的施了一禮,說道“告辭了。”
可我問的話你還沒有回答。”
楚喬微微皺起眉來,回過頭去,卻見他並沒有什麼輕挑之意,而是很執著的等著她回話的樣子。
您知不知道,若是我真的是太子殿下的寵妃,你現在的所作所為,就非常不妥了。”
男人微微一愣,隨即說道“我許久不曾回宮,不知道這裡已經住人了,抱歉。”
楚喬朗然:不知者不怪,只是現在既然已經知曉,先生是不是該回避一下了?”
男人啞然失笑,點頭道:“果然有些相似。”
楚喬皺起眉來,說道:先生深夜來此,言辭模糊,還不願表露身份,若不是我見你姿態高潔,氣度不俗,十有八九就要把你當做登徒子綁起來了,此時還在此流連,不怕給自已找麻煩嗎?”
男人愣忡半晌,隨即說道“不好意思,思慕故人,過於忘形了。”
一時忘形也無妨,只要記得及時收斂就好,這裡畢竟是皇宮,卞唐極重禮數,小心點總無壞處。”
男人淡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微微拱手,就向宓荷居外走去。剛走了兩步,突然又回過頭來,指著高高的屋簷,說道:“那裡有一串風鈴,被塵土掩住了,姑娘若是有時間,不妨讓宮人打掃一下。秋風薄涼,鈴聲清脆,很是悅耳。”
“多謝先生提醒。”
男人淡淡笑了起來,眼神很是溫軟,他點了點頭,說道:我是洛王。
月向西又移了幾分,青衫如浮雲般輕輕拂過蒙塵的玉階,楚喬目送著他漸漸遠離,“心下卻一寸一寸的冷了下去。洛王?洛王”
回到宮裡的時候,秋穗正在支著眼皮等著她,顯然李策過來的時候這丫頭是知道的。
,姑娘,您回來啦!”
見到楚喬,小丫鬟一喜,騰的一下跳起身來,說道,奴婢準備了蓮子湯,姑娘喝一碗再睡吧。”
手捧著溫熱的白玉湯碗,楚喬卻突然失去了品嚐美食的興趣。她抬頭問道:秋穗,你知道洛王嗎?”秋穗一愣,微微皺起眉來,說道:姑娘,怎麼問起這個呢?”
沒什麼,只是隨便問問,有不方便的就不必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