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李策突然覺得有些晃眼,他微微皺起眉來,喃喃自語“得民心者得天下?
楚喬輕輕的笑了起來對於這些奴隸制統治了太多的政權,這種言論也許真的太過於匪夷所思吧。她點了點頭目視著前方緩緩說道:君主統治的是人民,人民的力量是無限大的,所有的軍隊、武裝、金銀、糧食,都是來自於那些被貴族們蔑視和輕賤的奴隸和百姓。他們是最寬容的人,只要一口飯,只要一塊田,他們就甘願拿出大部分的糧食供養別人,但是如果他們活不下去了呢。”
楚喬轉過頭來,定定的看著李策,沉聲說道:“沒有人會願意眼巴巴的等死的,李策,如果全天下的人民都來反對你,那你這個天下,還坐得穩嗎”
李策一愣,皺眉說道“那怎麼可能”
楚喬一笑:“怎麼不可能,沒發生過的事情,就不會發生嗎?三百年前,你們可有想過一個關外異族會崛起踏破陰山,割據紅川十八州自立為王,從此和卞唐分庭抗禮,可有想過家族領袖納蘭氏會反叛帝國獨立懷宋”
李策頓時住口,緊緊的皺起了眉頭。
楚喬輕笑,現在的帝國們,也許就是中華歷史上的夏朝吧,因為從未被百姓們質疑過權威於是就以為自己的權威是神授的,就以為那些賤民們會千百年如此的服從和忍受?
“李策你看著吧,一切都已經變了,死抓住過往的輝煌是行不通的。你早晚會看到,憤怒的蒼生擁有多麼強大的力量,那力量,足以開山填海,足以呼風喚雨,足以讓世間顛倒大夏、燕北、卞唐、懷宋、乃至關外的異網族犬戎,在這股力量面前,都會疲弱的好似一隻螞蟻一樣。誰能順應局勢而行,誰就會是最後的贏家。”
李策面色再無半絲笑意,他皺著眉定定的望著楚喬,一言不發。
楚喬轉過頭來,微笑著看著李策,沉聲說道李策,你是我的朋友,所以我希望大浪來臨的那一天,你不是第一個被捲入其中的人。冷風吹來,男人的眼神突然有些冷寂,隨即有刀鋒一般的鋒芒閃過,像是凌厲的箭,他定定的看著楚喬,不眨眼,不說話口風在他們之間吹過,冰冷的,帶著夜色的淒寒。過了很久,他卻溫和了下來。他輕笑了一聲,隨即說道“喬喬,這些話我從未聽過,但是我覺得有點意思,我會細細考慮的
楚喬知道,那一刻,李策起了殺心。但是,他終究沒有動手
雖然他們代表著不同的權力代表著不同的立場,也代表著不同的政權
正如她所說,他們是朋友,抑或,還有其他的什麼,只是,他們卻都說不清了。
突然間楚喬明白了一件困擾她很多年的事情,為什麼當年那麼多的藩王,夏皇要從燕北下手,為什麼要殺死對他最為忠心的燕世城。如果皇帝要削藩不是應該從其他藩王開始嗎?比如靈王,比如景王,比如那些桀驁不馴的鐵帽子們”但是現在,她突然明白了,原因很簡單,只是因為燕北進駐了大同行會,燕世城接受了新的思想,冷冽的燕北高原上開出了不同的花,結出了不同的果子。從立場上看,燕北已經和帝國背道而馳了。這就跟資本主義國家突然有政黨大聲倡導著一切財產都要共產共和一樣,是不可能被接受和允許的。是明目張膽的敵時,是不可饒恕的背叛。
雖然,那個時候,燕北的王可能並沒有料到這個結果,他甚至至今還都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楚喬輕輕一嘆聲音輕柔,緩緩的飄散在寂靜的風中。
楚喬不知道的是,那一個晚上,那一番話就此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有些時候,她就像是一顆種子,無意間就會播撇下一些綠芽,這些種子潛藏在冰雪的覆蓋之下,靜靜的等待時機,等到春暖花開的那一刻,它已經將自己的根插的很深了。
“喬喬李策突然轉過頭來,他微微皺著眉,似乎斟酌了許久,而後問道“可以告訴我嗎?你為什麼會這樣自信?你和我見過的那些被洗了腦的大同行會會員不同,是什麼讓你這樣信誓旦旦”是因為,燕詢嗎?
“不是楚喬搖了搖頭,她輕輕一笑,然後說道:“因為我親眼見過
李策頓時一愣“什麼”
“你不會明白的。楚喬望著脈脈碧湖,嘴角牽起,突然輕輕的笑了起光沒有人會明白的,是的,她親眼見過,她知道這個世界會發展成什麼樣子,舊的制度必將死去,新的制度必然重生。我堅信,一切只是需要一個引路人。
“李策你明白嗎?這就是我的信仰,是我存在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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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讓楚喬過一晚上好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