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到慶彰被刺的過程了嗎?”
眾人圍住尚再思,極盼儘快瞭解他帶回的訊息。
鳳鳴卻對尚再思露出笑容,拍拍他的肩膀道:“剛才看見莊濮拔劍,我還以為他要殺你呢,幸好你平安回來了。”臉上浮現真心的歡喜。
尚再思沒想到這關鍵時候,鳳鳴首先對自己說的竟是這句,微愕之下,眼眸流露出感動。
“對了,”鳳鳴好奇地問,“剛才你說了什麼,惹得莊濮惱羞成怒,連劍都拔了?”
提及正事,周圍眾人安靜下來,等尚再思說話。
尚再思思索片刻,才用極為冷靜的語氣道:“莊濮之所以發怒拔劍,是因為屬下剛才在他面前,親口承認慶彰被殺這件事,是由鳴王和慶離一起策劃。”
這石破天驚的話一出口,人人都驚呆了。
周圍死寂一片,只餘逐漸變粗的,此起彼伏的喘氣聲。
鳳鳴腦子嗡嗡亂響,好像要把腦子裡面漫天飛舞的蜜蜂全部甩掉似的,狠狠甩了幾下頭,才把目光定在尚再思臉上。
他出乎意料的沒有大叫發怒,只是低聲問,“為什麼?”
容虎和幾名侍衛則眼泛厲光,暗中握劍,一旦尚再思答不出一個令人滿意的答案,就立即將尚再思斬於亂劍之下。
臨敵受遣,代替鳴王和莊濮會面,卻貿然承認鳴王並未犯下的罪行,勢必給予敵人充分的進攻藉口。
這和親自葬送鳴王有什麼分別?
尚再思緩緩迎上鳳鳴的目光,答道:“莊濮告訴屬下,他和他的親兵昨晚親眼看見洛雲殺死慶彰……”
“洛雲?”鳳鳴驚叫一聲,轉頭去看容虎。
容虎沉默著,朝鳳鳴搖了搖頭,顯然他對洛雲的舉止也並不知情。
“而且,”尚再思繼續說出他從莊濮親口說出的訊息,“就在洛雲即將被他們擒住時,蕭聖師忽然出現,殺入重圍救走了洛雲。”
“我……我爹?”鳳鳴又是一聲驚叫。
乖乖我的娘!
他幾乎已被調教出經驗了───凡和他寶貝爹孃扯上關係的事,沒有一件是容易擺平的。
拽耳朵打耳光只是小事,被下毒,挨利劍都能列入正常行徑了,可是這次,居然連個招呼也不打就惹來了同國大軍?
他們的兒女,真不是人當的……尚再思等眾人從震驚中平復少許,才繼續道:“參與刺殺的兩個人,都和鳴王有異常親密的關係,而見證人則是莊濮本人,這是真正的證據確鑿了。請問鳴王,在這種無可分辯的情況下,如果屬下還一口咬定鳴王是被冤枉的,與慶彰被刺毫無關係,莊濮將會有何反應呢?”
鳳鳴怔了片刻,把憋在肺腑的一口長氣緩緩吐出來,點頭嘆道:“我明白了,你做得對。這種時候如果還勉強為我分辯,只會令莊濮更加鄙視我,認為我有膽做沒膽承認,盛怒之下,說不定立即揮軍進攻。嗯?不過我背了這個刺殺的罪名,也不會讓莊濮高興到哪去,還不是一樣?”
“怎麼會一樣?”尚再思年輕的臉龐逸出一絲靦腆笑意,壓低聲音道:“屬下在莊濮面前坦白認罪時,不是順便多嘴了一句,把莊濮的儲君慶離也拉下水了嗎?”
猛然“啪”的一聲,眾人都嚇了一跳。
轉頭去看,原來是曲邁興奮地擊了一記響掌,恍然大悟道:“真不簡單,這一招和我們蕭家刺客常用的拖敵擋兵道理一樣,專用來對付被刺身亡者親人朋友的報復。經你這麼一挑撥,慶離王子和我們是一路的了,莊濮要為慶彰報仇,就要把慶離也幹掉。不過這麼一來,他就要揹負殺害儲君的罪名,夠他頭疼的!”
尚再思不好意思地道:“我只是迫於無奈下做出了這個選擇而已。剩下的事情,還要靠鳴王主持。”
鳳鳴想了想,抬起頭來,環視正等待著他說話的眾人,聳肩道:“既然已經把慶離拉下水了,那就不妨再多拉一個人下水吧。”
位於同國和西雷的交界處,離小城丘陵十幾裡的蔥翠山林,正被破曉的日光溫柔照耀。
鳥兒在百年大樹繁駁茂盛的枝葉上跳來跳去,清脆嚶嚶,流水潺潺。
一切充滿生機。
在這幽靜安逸的環境中,卻忽然響起一聲不甘的低吼。
“豈有此理!”
蘇錦超癱坐在樹下,惡狠狠瞪視正背靠在另一棵樹下閉目養神,對他不聞不問的綿涯。
也難怪他怒火攻心。
出身西雷貴族的他,從小被家人視為珍寶,生活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