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宇初道:“風兒,你嘴皮子也習過獨孤九劍吧,一氣攻出這麼多招,叫我應付哪招才是?”
風清揚急道:“好舅舅,別賣關子了,人家都快急死了。”
風清揚一番猛攻,倒省了淨思許多尷尬,二人一般心思,淨思死自覺得兩頰發燙,暗道慚愧不已。
張宇初逗戲了一陣,襟懷大暢,遂道:“此番便是去看望你師父他們,他們都好,只是不喜外人打擾,才隱居到外人尋不到的地方,你們亦毋須接懷。”
風清揚垂淚道:“那師父、師孃為何連我也不見?是不是?是不要這弟子了?”
張宇初摩著他頭頂,安撫道:“傻孩子,你是他唯一傳人,他怎會不要你。我每年去探望他,他總是詳細問你的情況,還託矚我照看你,別讓外人欺侮了。”
風清揚淚流滿面,泣道:“那他為何總不肯見我?”
張宇初嘆道:“為此事我也曾和他起過爭執,每年均見你從他隱居之處繞來繞去,可不論旁人如何勸說,他總不肯與你相見。他自有一番道理:說你已經大了,武功亦有成變,男子漢當自立,幹出一番轟轟烈烈的事來,焉能總依倚師父膝下。他知你孝心虛誠,一見面之後便難分手,他既已經意不出江湖,不能因此而誤了你一生,你師父這片苦心,連你幾位師孃都不得而知。可你每次迴轉中原之後,你師傅都必夜不能成寐,枕褥之上常見淚痕,他心中也不比你好受,你要好生體察,莫辜負了他的一片苦心。”
風清揚聽至此處、摹然體味列師父為自己著想的苦心,心中大鋤,嘶聲道:“難道我師徒無再見之日?”
張宇初笑道,“傻孩子,怎生說起斷頭話來。你師父說了,待你在江湖上做出一番自己的事業,功成名就,那時如若厭倦江湖生涯,他便接你一同隱居,安享天倫之樂。”
風清揚道:“此話當真?”
張宇初氣道:“你這孩子真難纏,你師父和我是講假話的人嗎?”.風清揚一吐舌頭,恍若黑暗之中摹見光明,驚喜逾恆,想到終有與師父團聚一處的日子,雖然時日尚遠,但倘若師父所傳這身武藝不能在江湖上揚威立萬,就此隱沒無聞,心中著實有所不甘,一時間雄心勃起,笑顏大綻,多年來積鬱胸中的怨氣一掃而光。
淨思亦已心滿意足,十幾年前她未落髮時,尚有許多非非之想,而今身為峨媚掌門,一舉一動均為天下所矚目,況且明知所想不能成實,十餘年燈木佛下,凡心脫略殆盡,所餘的只是那銘心刻骨、豆古常存的相思之情而已。
張宇初道:“小師太,丐幫那起人一定是你替風兒打發了,盛情足感。”
淨思道:“張真人倒會偷懶,明知那起人不好惹,怎麼不親手打發了,倒留給我們這些晚輩弟子麻煩。”
張宇初搖鬃大笑道。“本座喬居天師之位,些微預測之術若無,豈不虛活了這大年歲。
況且我先前曾有誓約,天師教絕不涉入江湖是非,我若動手,一來毀戒,二來以大壓小,勝之不武,更令天下人齒冷。這等事是萬萬做不得的。”
淨思笑道,“可惜真人還是漏算了,那些人讓風師弟一劍被打發了,晚輩雖想動手,卻無機會。”
張宇初“睫”道:“一劍便打發了?莊夢蝶那幾人武功並不弱,以風兒的劍術,單打獨鬥尚可無虞,怎會如此輕易?”
淨思遂把交手經過描述一篇,把風清揚那突發一劍更是演染得神乎其神,推崇備至。
張宇初中信半疑,笑道:“古人云:‘士別三日,便當刮目相待。’咱們分開不過半日工夫,怎會有如此奇變?風兒,待我考較考較你,你盡力刺我幾劍。”
風清揚自那一劍之後,劍術上的造詣確是精進一層,此際亦不禁技癢,但對張宇初可不敢以倚天劍招呼了,目光瞥處,見案上有一檀木劍,原是張宇初步創作法用的佩劍,遂持之在手,可面對張宇初這等百年難得一見的武學宗師,不免心快,只覺無論出什麼劍招亦難入他法眼,競遲疑不敢遞招。
張宇初看透他心思,笑道:“風兒,盡你生平本領刺來便是,難不成連我也一併打敗方始心甘?”
風清揚面色一紅,尋恩,醜媳婦終不免見公婆,能聽舅舅指點一二,亦是好事一件,言念及此,收攝心神,淨掃靈臺,九陰真經、獨孤九劍的種種玄微隱奧的訣要盡現腦中,手中本劍緩緩向張宇初右肩刺去。
這一劍去勢極緩,張宇初卻“睫”了一聲,大現驚疑之色,雖然仍面帶微笑,神態間凝重許多。拈起一柄白玉拂塵向劍上拂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