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東軍南線主力北上之前,拿下有一萬淮東軍精銳所守的隨州城?”
林縛密令寧則臣離部襲取壽州,怎麼可能沒有後手、沒有防備?
要能出其不意拿下隨州,倒是一招好棋,那樣淮東將無法追擊漢水西岸的北燕兵馬。非但如此,淮東在樊城與棗陽的兵馬也將因為側翼徹底暴lù出來而被迫南撤,叫北燕有機會重新拿回樊城,打通南接襄陽、漢水西岸的糧道!
只要北燕西線兵馬不從荊州撤走,淮東軍自然就拿佔據隨州的淮西軍沒轍。
但是,一切的前提,就是鍾嶸的厲山降軍要能出其不意的、在淮東軍南線主力北上之前奪下由一萬淮東軍精銳所守的隨州城,這有可能嗎?
不能出其不意的拿下隨州城,淮西軍就算此時跟北燕西線軍馬聯手,就算在光山以南、以西的兵馬都聽董原的號令與淮東開戰,就算厲山降軍能夠立時恢復士氣為董原所用、奮力搏殺於前陣,他們的勝算也十分渺茫。
僅靠在新野以北的陳芝虎所部,對淮東軍已經在樊城、棗陽、平林埠一帶形成的防線,實際已經難有大的威脅,也就沒有可能策應他們襲打隨州——說到底葉濟羅榮的十萬精銳給漢水隔絕在西岸,葉濟羅榮其部要從丹江口、武關河、武關這一狹窄的通道繞到南陽,往少裡說也需要一個月的時間。
就算林縛遲鈍得拖上一個月時間,叫葉濟羅榮率部慢慢的撤到南陽去,厲山及光山大營的軍糧還能支撐一個月嗎?
隨州是厲山隨州軍的睪、丸,隨州失陷,厲山軍馬可以降淮西;壽州是淮西睪、丸,失去壽州,淮西就根本沒有掙扎的餘地——有幾個人能在睪、丸給對手抓在手裡還能反擊的?
聽陳景榮所言,鍾嶸也能明白他們初知林縛派兵去奪壽州時的憤怒跟不甘。鍾嶸也明白,唯有淮西諸人對淮東的仇恨越大,他在淮西才越安全,不會給董原出賣給淮東。
想到這裡,鍾嶸又跪下說道:“末將也是替招討使深感不平,胡言亂語也是心裡有恨難以自制,只望招討使不要怪末將嘴笨,招討使有所差遣,末將赴湯蹈火必不會辭!”
董原點點頭,說道:“鍾將軍即刻點檢兵馬北上,即使樞密院有什麼令函下來,鍾將軍也不要去管,自有本使兜下來……”
嶽冷秋二十七日夜馳入隨州。
由於唐復觀趁潰兵之後進襲隨州勢如雷霆就拿下隨州外城,眼下隨州外城基本保持完好,唯有長樂宮給摧殘得面目全非。羅獻義、衛彰等頑抗不降的隨州軍將吏已給梟首,羅獻成的三千嫡系在戰後存活的不足半數,已都給關入戰俘營。
除了這些,俘獲最多的就是羅獻成的親族及家小,則隨州軍將吏有家小在隨州城的不多。
淮東屯田,是將營田作為公產處置,營田屯種的輜兵及屯兵,是為淮東軍的儲備兵員,實際是有效限制兵為將有的手段——隨州屯田卻非如此。
隨州軍還是沒能改變兵為將有的舊格局,王相主持下的屯田模式,實際是將隨州附近的良田圈佔起來,分封給諸將吏,由諸將設屯寨、莊園,以sī兵屯種之。
也就是說,平時隨州軍駐防兵馬由諸將掌握在手裡,屯卒也實際成為諸將的sī役、sī奴。
這麼做的好處,就是王相當時能迅速的改變隨州缺軍糧、補給的局面,不會觸動諸將的利益;壞處就是普通兵卒的地位更加低下,對隨州沒有什麼向心力,沒有表現出特別強的戰鬥力。
隨州諸將吏的家小親族因此有很多都居住在屯寨、莊園之中,而不是集中居住在隨州城裡。
嶽冷秋對隨州的屯田模式也十分清楚,雖說談不上有多完善,但的確及時改善了隨州軍當時的惡劣局面,故而進入隨州城,便先問曹子昂王相是誰,以示對王相的欣賞——林縛也剛剛下令由王相權知隨州知府,協助曹子昂處置隨州境內的政務,剛剛從禮山趕來隨州城。
“諸降將家小居住在隨州城裡不多,使很多人有機會逃去厲山,不然戰後就能有更多的機會使降將脫離淮西軍。”王相頗為惋惜的說道。雖說此時隨州軍馬都降淮西,但樞密院畢竟掌握著將官的遷調之權,待戰兵諸事整頓之時,隨州降將在去掉後顧之憂之後,未必還會繼續綁死在淮西這顆樹上。
當然,家小、親族本來是個很好的籌碼,眼下淮東軍還沒有能將這些籌碼都抓在手裡。
奪下隨州,俘獲最多的就是羅獻成的家小及親族,羅獻成也真是奢yín,僅有偽封的妃嬪就有一百二十餘人;麾下將吏妻女裡有姿sè者,都要防備羅獻成橫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