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黑暗中那道晦暗的人影,怔怔地站在那裡,好似已然融入這彌天亙地的黑暗中去了。也不見他有何動作,便見飆射而去的藍焰突然碎裂開來,化為一片四散的火星。陳嬌嬌心下駭然,毫不遲疑地借火之法則中的遁法,遁入那漫天的火星中去了。就在此時,便聽到耳邊“嗡”的一聲,好似一記驚心動魄的悶鼓,捶得人心下為之一顫。四周的一處洞壁上驀然爆起一團火星,接著便劈里啪啦地掉下一地碎石來。便見一道澀澀的寒光從洞壁中竄出,輕飄飄地折身而回。忽一隱,卻又消失不見了。
陳嬌嬌瞥見那一道寒光乍現即逝,心下也未在意,眼見遁入的一粒火星已然飄到了那黑影跟前,她猛然從中躥出,手中的藍焰之劍如臂使指,直直地往前刺去。
那道黑影絲毫沒有避讓開來的意思,仍舊突兀而靜默地站在那裡,瘦削的身形便似一根青竹一般。
此人……
陳嬌嬌心下正遲疑著,忽聽腦後響起一陣若有若無的風聲,宛若翠鳥蹬萍一般了無痕跡,便見一根好似縫衣線的奇怪事物驀然從虛空中冒出,直朝著她的背後襲來。
此處狹窄,轉身都頗為不便,陳嬌嬌根本無法避讓這等詭異的攻擊。這飛線來得極快,眨眼間便已經到了腦後,她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又因方施展過遁法,此時無法再次使用。陳嬌嬌心下一橫,再不遲疑,藍焰之劍如同蛟龍出水、鷹擊長空一般,直朝面前的那道人影刺去,倏忽間便把這人影刺了個穿心透。
那人影輕顫了一下,便從胸口的窟窿處騰起一片罡藍之焰來,以燎原之勢往全身蔓延而去。眨眼間,那人影便變作一團熊熊燃燒的火人了。
身後襲來的那根飛線忽然軟軟地垂了下去,猛然墜到地上,竟暴起一團石塵土煙來,在這黑暗狹窄的甬道中瀰漫開來。
陳嬌嬌見此情景,長出了一口氣,卻不慎吸入了一些煙塵,頓時劇烈地咳嗽起來。
她的身體忽然僵了一下,從眼角的余光中她瞥見那團翻騰的火焰上空,有一卷薄薄的古卷懸停在那裡,正發出幽幽的熒光來。
那是什麼?陳嬌嬌心下疑惑,便走上前去。
到了近前,藉著那翻騰的藍焰,她在一片昏暗中瞥了那道人影一眼。
只一眼,她的目光便沒有能夠移開,整顆心頓時也猛烈地抽搐起來。
孫慕雲蒼白的面容在藍焰中忽明忽暗,他的眼神空洞而迷茫。
陳嬌嬌咬了咬嘴唇,淚水便簌簌地滾落了下來。她張了張嘴,卻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驀然覺得自己的呼吸變得有些困難,這空落落的甬道中便響起她越來越沉重的喘氣聲。陳嬌嬌下意識地伸出手去,似乎想再撫摸一下對面的人影蒼白的臉龐。
但那翻騰的藍焰猛然一顫,便如脫韁的野馬一般躥起老高,一下子便將孫慕雲給徹底淹沒了。
“不!”陳嬌嬌終於悽惶地驚撥出聲來。
“不、不,我不是故意的。”她軟軟地蹲下身去,瑟瑟地抱成一團,喃喃道,“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這時陳嬌嬌忽然想起什麼,目光裡帶著惶急和期許,抬頭往那翻騰不止的藍焰中望去。
除了一片噼噼啪啪的火星爆裂聲從藍焰中傳出,孫慕雲的身體已然消失不見了。
“喏,真的死了。”陳嬌嬌面如死灰,痴痴道,“我怎麼忘了,他是沒有元嬰的。”
她神情恍惚地蹲在那裡,忽然發出一聲聲嘶力竭的刺耳尖叫,接著便抱著頭痛哭起來。
山洞外面,穆脫歡和數人正透過一塊水幕看著山洞內發生的一切。
其中一人廣袖高冠,目如朗星,正是張玉成;他身旁站著的一人身穿一件黑漆漆的道袍,渾身都籠罩在一片血霧中,正是對孫慕雲恨之入骨的血魔尊者;還有一人,銀盔亮甲,卻是不日前被孫慕雲放走的朵顏雄獅將軍李時方。
“張叔叔,她沒事吧?”穆脫歡看著山洞中哭得幾乎昏厥過去的陳嬌嬌,心下擔憂道。
張玉成笑道:“查爾沁王子,她現在自然沒事,不過稍後就說不好了。”
穆脫歡一聽,訕訕道:“都是我害了她,她那麼相信我,我卻欺騙她,將她帶到這裡來,我真是個混蛋。”
“查爾沁王子,你做得很好啊。”血魔尊者哈哈大笑起來,道,“那孫慕雲自以為聰明,卻不知他一進入這遼東草原,就已經踏進了一個死亡的圈套。他在此地的一言一行,盡皆在我們萬神殿的掌控之中。他這個人自以為有一點小聰明,卻不知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