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這事兒,京里人都說他克妻。後面顧夫人再想給他說親就難了。顧大哥性子也犟,越是如此,他越是不願成親,顧夫人提了好幾戶人家,都被顧大哥給拒了,不然,如何能拖到現在。”
玉珠聽到此處真不知說些什麼好,顧詠的人生真是一部跌宕起伏的悲喜劇,難得他還能保持一顆平常心,真真地不容易。想到此處,再想想顧詠平日裡的熱情和開朗,更覺得唏噓不已。
說話的當兒已到了顧府大門口,羅毅正要上前去敲門,卻不知從何處忽然冒出來兩個人影撲向玉珠所騎的馬。羅毅大驚,正要喝問,來人卻是歡歡喜喜地大聲喚道:“玉珠妹妹!”
玉珠也是一臉驚喜,抱著馬脖子艱難地滑下來,親熱地握住來人的手,道:“芳華姐,玉堂哥,你們何時來的京城。”
來人正是玉珠的舊識,玉溪村顧家莊的兩個兒時玩伴劉芳華和劉玉堂兄妹。
劉芳華拉著玉珠的手快活地轉了兩圈,這才停下來嘰嘰喳喳道:“過幾日是顧老爺的壽辰,我爹特意從莊子送了些山貨過來。大哥和我也趁機來京裡見見世面,回頭再採買些東西回去。你如今可還住在鄭家,那位少爺的病治好了麼?阿錚現在怎麼樣?你信裡說阿錚考上了廩生,大傢伙都替他高興呢,尤其是劉夫子,見人就誇他……”
許是太久沒見了,倆人都有些激動,說起話來都不帶歇氣的,聽得一旁的羅毅瞠目結舌。劉玉堂反正是話不多,樂呵呵地在一旁看著玉珠傻笑。
三人說了一會兒話,玉珠才想到大家站在顧府門口實在不像樣,遂提議到附近尋個茶樓邊喝邊聊。劉玉堂兄妹倆還沒說話,羅毅倒在一旁叫好,道是往東走不過百餘丈就有個“一心茶樓”,極是雅緻。
玉珠不欲讓旁人摻和在她的朋友中,便笑著朝羅毅道:“今兒巧遇故友,怕是沒時間去顧府了。羅公子若是有事,不如先去忙。”
羅毅畢竟不蠢,玉珠都把話說到這當兒了,他若是再死皮賴臉地跟著實在丟臉,遂笑了笑,告辭離去。
玉珠方待送一口氣,他忽然又轉過身來,一臉惡作劇地笑,朝玉珠道:“方才這位姑娘說秦姑娘住在鄭家,不知是哪個鄭家?莫非是鄭侯爺府上?”說罷,也不管玉珠陡變的臉色,笑著拱了拱手,翻身上馬,飛馳而去。
劉芳華兄妹不明白他們倆到底在打什麼啞謎,只見玉珠站在原地氣得臉上一時青一時白,不由得面面相覷,待玉珠好歹緩過神來,才問道:“方才那位是何人?”
玉珠實不願再從頭解釋,便只說是秦錚的同學,說罷了,見他們倆仍是不解,又一拍腦袋,復又將秦錚在象山書院唸書的事兒給說了一遍。
往東走了不到百丈,果然有座茶樓矗立在街邊,上書“一心茶樓”四個大字。三人便尋了個僻靜的雅座坐下,點了幾道乾果冷盤並一壺清茶,邊喝邊聊,一不留神,便過了整整一個下午。
原來劉芳華早在一個月前剛訂了親事,劉管事此番上京,一方面自然是給顧老爺拜壽,另一方面卻是給女兒置辦嫁妝來了,不說旁的,單是陪嫁的傢俱和首飾,也是京裡的式樣最多,質地最好,到時候拿出來也有面子。
玉珠聽到此處也替劉芳華高興,問了男方的人品家世之類,劉芳華臊得滿臉通紅不肯回話,還是劉玉堂一一答了。因玉珠出門時沒帶多少銀兩,這會兒也來不及買東西作禮,便問清了他們的住址,說是回頭再去拜訪。
劉芳華有了著落,玉珠不免又打趣地問起劉玉堂的婚事。他頓時色變,勉強笑了笑,只說不急。一旁的劉芳華仔細打量玉珠臉色,見她面上一派自然,心中不免為兄長嘆了一口氣。
第二日玉珠再帶了銀兩上街,四下地逛了一陣,最後還是在金店裡買了枚梅花簪並一對耳環,算是給劉芳華添妝。
又過了兩日,吳氏託劉嬸子送口信來,說是尋到了房子。玉珠趕緊去了,才知道吳氏尋到的竟然是個不小的院子。
那院子在東華門附近,離顧府不遠,共有五間房並一塊約莫五分大小的空地。吳氏說這原是京裡某個官員的老宅,因那個官兒調去了河南,京裡無人看管,怕這房子久不住人荒廢了,才想著將房子賃出來。
玉珠一看這院子便喜歡上了,因有院子隔著,四周沒有旁的建築遮擋,故幾間屋裡都還算敞亮,更難得的是還有塊空地可以種些藥草,院子後面還有口井,平日裡用水也不必到巷口去提,實在方便得很。
原本還擔心租金太高,待吳氏說每月只要八百文時,玉珠趕緊就付了訂金,生怕房東再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