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營和機槍隊按照她的吩咐,直等43旅全部撤走,河畔的112旅也往後退了有幾百米,才神不知鬼不覺地沿著原路返了回去。當然,過一趟紅水溝不容易,怎麼也得給72團留下點禮物。劉米兒將兩個月前從屠蘭龍手下52旅繳獲的機槍還有彈藥留了一部分給沈猛子。她相信,沈猛子看到這些禮物,一定會震驚。
她要的就是這效果。她現在面對著兩個男人,這兩個男人隨時都可能成為敵人,也可能成為朋友,這要看他們如何對待她,更要看米糧山的形勢怎麼發展。在她作出明確的判斷前,她要先把他們搞亂,讓他們摸不著頭腦。
當土匪就得有當土匪的智慧,劉米兒佔山為王十多年,老司令屠翥誠都拿她沒辦法,迫不得已跟她簽了君子協定,井水不犯河水,隔空,還要給她的紅粉團一點甜頭,她靠的,就是女人的智慧。
這真是奇蹟,半夜工夫,72團面臨的危機不但化解,還意外收穫了一批槍支彈藥。沈猛子甭提有多高興,連夜派人將劉米兒送來的禮物扛了回來。戰事算是稍稍鬆動了些,接下來,就得考慮下一步該怎麼辦。
忙碌了一宿,沈猛子實在是困得睜不開眼了,白健江搶在他前面,斜靠著窯洞打起了鼾,他把白健江抱草鋪上,自個脫了鞋子,心想打個盹吧,頭還沒擱穩,令人沮喪的訊息就到了。 電子書 分享網站
第一章 大敵當前(13)
此時已近天明,稀薄的震光穿透濃霧緊鎖著的山脈,把點點亮光灑下來,大地顯出從未有過的安詳。戰士們橫七豎八倒在山坡上,頭枕著槍,呼呼睡了,鼾聲取代了炮火聲。
個子矮小的石潤帶著一身夜氣,踉踉蹌蹌地從谷河的方向跑來,他累極了,也驚恐極了,倉皇而跑的姿勢就像一隻受驚的野兔。眼看步子就要到臨時指揮部那孔窯洞前了,居然連著絆了幾跤。這幾跤摔得石潤眼睛裡直冒金星。他在地上痛苦地坐半天,爬起來,用力揉揉眼,才發現絆他的不是什麼物件,是躺在地上打鼾的72團戰士。
“怎麼睡著了,怎麼全睡著了?!”
石潤跺了幾下腳,嘶著嗓子喊了一句,猛一用力,踹醒了腳下的六營長蘭校石。
蘭校石也是剛迷糊著,屁股上捱了一腳,醒了,極不情願地睜開眼,剛要張口罵,見是石潤,一骨碌翻起身:“石……石參謀,你這是從哪兒來?”石潤的樣子的確讓蘭校石想不出他應該從哪裡來,蘭校石見過的逃兵,大約就是他現在的樣子。
“團……團長呢,帶我去見團長!”石潤結巴了一下,然後鼓起精神說。
蘭校石感覺不妙,沒再多問,帶石潤進了窯洞。
這個時候的沈猛子已經荷槍站在了窯洞裡。
“什麼事?”他的聲音裡有一股本能的警覺。
“團……團長,不好了,政委他……”小個子石潤有結巴的毛病,如果不是有這個毛病,他可能早當參謀長了。據說他在好幾次緊要關頭,就因為結巴,壞了自己的前程。後來部隊休整時他看過郎中,一度時期還真不結巴了,沒想到了72團,老毛病又犯了。
“不要急,慢慢說,政委怎麼了?”沈猛子舀過來一碗水,遞給石潤。與其說他是想借這碗水安慰石潤,倒不如說是在安慰他自己,石潤的慌亂驚著了他。舀水的時候,他似乎已經猜到事情的結局。
石潤感激地接過水,他真是渴了,喉嚨裡往外直冒煙。
這時候白健江也被吵醒,一看石潤那副狼狽相,鼻孔裡哼出一聲,想也沒想便說:“還能怎麼,讓人家俘虜了。”
“健江!”沈猛子喝住白健江,情急的目光原又落石潤臉上。
石潤牛飲一樣喝光了那碗水,抹把嘴說:“譚師長把政委留下了。”
“留下了?”沈猛子沒聽明白,白健江倒是聽得十分明白,他半躺在草鋪上,懶洋洋地說:“客氣了吧,石大參謀說話越來越講究了。”
“老白!”沈猛子又喝了一聲。白健江蹭地起身,提起雙盒炮,屁股一甩走了,臨出窯洞還沒忘在槍口上吹上一吹。石潤臉上泛過一道子紅,剛才他本來是想實話實說,可白健江在場,他實在是說不出口。要是說出來,還不知白健江怎麼羞辱他。等白健江的腳步聲遠去,他才吞吞吐吐道:“團長,我們……我們讓姓譚的坑了。”
“呵呵,開玩笑吧,石參謀。”沈猛子也學白健江那樣,提起手裡的槍,衝黑幽幽的槍口“噗”了一下,塞胳膊底下一擦,邊把玩槍邊衝石潤苦笑著說了這麼一句。
石潤的臉就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