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會發光的花苞。
鴨子花倒是不在乎季節水土跟溫度,隔壁院子裡的主人從不管那些花朵的死活,所以看不過去的修理工時不時就扛著把大剪刀,把那些從院子裡爬出來的鴨子花剪回去。
有時植物生命力強過狗尾巴草也有不利的一面,例如那些花可能一夜之間會從你屋頂瓦上長出來招搖白鴉鳥,然後你就會發現隔壁屋頂上除了跑來吃花籽的鳥群,還有一大堆羽毛跟鳥糞。
我坐在藤椅上,安靜地拿著一雙製作接近尾聲的純黑色布鞋,正在用線慢慢將鞋底跟鞋面縫起來。不過隔壁院子裡的花無論多茂盛,對於梅雅來說其實都沒差,梅雅回流星街去了,算算時日已經有半年。
我仔細地一針一針密密縫著,常年在外跑動的鞋子只能在材料及手工下功夫,純黑色也可以讓到處跑的人不易看出髒汙。
這雙鞋子是要給給俠客的,我發現他很喜歡布鞋的舒適性,可是又老找不到合適的,所以在很久以前我就幫他做布鞋。我發現從我送他第一雙鞋子開始他就不叫我“小倉鼠”,而是正正經經叫我的名字,這讓我有些哭笑不得這些人的彆扭之處。
都不太敢去計算時間是怎麼流逝的,有些東西早已面目全非,有些卻永遠不會改變的樣子。
我已經很久都沒有真正想起那本漫畫書,就算經常見到旅團成員,就算這些年沒少來往於流星街,就算團長早已習慣按時回家,可是這些都無關漫畫情節,僅僅只是我的生活而已。
我從籃子裡拿出捆黑線,開始穿針,黑色的線頭輕巧地在指尖穿過針眼。我拿著針望向沙發,他一副沒睡飽的樣子,懶洋洋拿著鋼筆當打發時間為身邊一大堆歷史書籍做標記。
說起改變,我跟他似乎是變化最少的人,無論是娃娃臉的外表,還是彼此的性格。我是因為上一世性格早已經定型,所以除了閱歷與對於這個世界越來越深的認同感外,其實也沒什麼好變的。
他則是性格過早定型,所以除了越來越圓滑的表面功夫,還有越長大越宅外好像也沒變到哪裡去。本質上還是那個有興趣就爬過去為所欲為,沒興趣就死賴著不換地的任性小子。
有時看看他,再想想自己就很不好意思,我們倆其實很浪費糧食,也白白浪費光陰流逝,怎麼光吃不變樣,好歹也長高點才對得起這些年來的一天三頓飯。
“米露,你相信人類的靈魂嗎?”他翻書似乎翻到有趣的東西,用鋼筆在書頁上開始寫註釋。
我聽出他語氣中的無所謂,淡淡望了他一眼,見他黑色的頭髮又亂翹起來,所以很清晰地看到他額中央那個十字架的刻紋。
“相信啊。”他問得無所謂,我回答得隨意。沒有靈魂我能在這裡賴坐著縫布鞋嗎?也不知道梅雅過得怎麼樣,流星街裡好像還是有一些人想扒他的皮。對於當初逼梅雅對我保護權的放手我一直不後悔,他的能力不能一直浪費在我身上。梅雅是風,而我不允許自己成為他永久的鎖鏈。
“要是人類有靈魂,那是隨著肉體死亡,還是可以永恆不變。”他又從自己半躺著的地方抽出一本書,鋼筆輕輕地在他手指上轉幾個圈圈。
“不論是從宗教還是科學的角度來論述,靈魂都是一種可以持久存在的東西。可是對你而言,無論是生物學上所謂的大腦儲存的生物資訊,還是真的有死後的世界,那些永恆都沒有任何差別。”我低著頭說,針在指尖有種尖銳的冰冷。
這個世界裡有很多有趣卻都是謎題的東西,包括靈魂。
“這麼說起來靈魂具有不朽性,不過以現在的狀況來推理,靈魂在不朽的基礎上卻是不斷處於被清洗的位置。”他不太在乎地笑著,“真是沒趣的東西。”
“無論是不是永恆的,假設死後的世界能讓我們獲得不斷重生的機會,可是就像你所說的靈魂早已被清洗過,當再一次開始新的生命旅程時,你僅僅只是一個空白的生命。以蘭斯你的性格而言,這種靈魂學你會毫不猶豫拋棄不是嗎?”我純粹是實話實說,這個小子才不甩上一輩子或者是下一輩子,他能管好自己的現在我就謝天謝地了。
“確實,就算人類擁有不滅的靈魂,可是如果無法儲存現有的人格與記憶,那這種靈魂對我而言一點意義都沒有。”他笑著贊同,然後手裡的書籍又往一旁亂扔過去。
“不要老是將書疊成不規則幾何形,我每次要收拾一碰就散開,很麻煩的。”我隨口對他說一句,就是他不改我還是要說。
窗外的雨聲將我的注意力拉走,我突然感受到什麼愣愣望向窗外,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