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我還不能反抗。
睜開眼從指縫裡小心翼翼地看向抱著我的人,入眼還是那張帶著稚氣感的清秀臉孔。散碎的黑髮自然遮去他額頭上那個顯眼的十字架,也沒纏繞繃帶,只是很裝斯文戴上金色邊框的眼鏡,加上乾淨的襯衫黑長褲看起來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知識分子。
多麼有欺騙性的打扮,他只要露出一個似孩子般無害的笑臉,將他拎出去吼兩聲“這傢伙就是將你們抄家滅門的罪魁禍首”都沒人信。
團長大人見我心虛地偷看他,感覺特別良好地對我露出一個符合禮貌標準的笑容,就差伸出舌頭舔舔獠牙。
我眼彎彎對他嘿嘿笑兩聲,以示自己的無辜。
熱鬧的人群,隨處可見的陽光,水泥鋼筋建築及滿大街的咖啡露天台古玩路邊攤,組成了友鑫城白天一塊頗有油彩味道的景色。
這個城市走到哪裡都是簇擁豐滿的,見不到一塊真正的空曠。我們遠離那些遮陽傘白圓桌,走入鋪著大塊青石的巷道。
我臉色有些發白地揪緊他衣料不錯的襯衫,他抱人的姿勢總過於束縛。現在想說回家也來不及,車票被他撕成碎片,擺明了要拖著我一起走。
巷口後的電線杆下一身運動裝的芬克斯隨意地蹲在那裡,膚色黝黑的小夥子看起來很健康。他手裡拿著罐果汁,正用吸管嘶嘶喝著。見我們走過來還很酷地吹了聲口哨後說:“團長。”
接著就對我很詭異笑了一下,讓我驚悚往他家團長懷裡縮了縮,對我笑得那麼可怕幹嘛?
“不要打攪瑪琪跟信長,讓他們照平常行動,有異常用手機聯絡。”
命令直接明瞭,腳步不停一秒。我們像是跟陌生人擦肩那樣不帶任何異樣走過去。
“是。”後面一個低沉的女聲應道。
我聽出是派克的聲音,稍微想想才明白過來這個幾人出現的原因。我輕聲自語,“雙重追蹤。”如果沒錯的話現在是蜘蛛在任務,瑪琪跟信長不在乎暴露出現在廣場上像是吸引黑道的餌,而芬克斯與派克跟在餌釣上來的獵物身後,以求找到跟旅團作對的敵人。
“為了找到目標,有時一些手段是必要的。”抱著我的男人聽到我自語後,用一種淡而平的冷漠回答。他越走越往無人區的方向深入,像一個平常的遊那樣自如。
“我會處理掉所有阻礙旅團的敵人,無論是誰。”這句話不帶任何激烈的情緒,也聽不出一點濃烈的感情,就像隨口而來今天天氣真好的感覺。
我將臉埋在他衣服裡,窒息了一會才半閉著眼睛說:“我剛才還在想怎麼將你們一網撈到警察局,你什麼時候將我這個阻礙你前進的不識相傢伙處理掉?團長。”
“你有阻礙到我嗎?”某團長抱著自家小貓不撒手,他難得很有興致地假裝好奇,聲音裡帶上調侃的笑意。“我以為你一直在跟我玩遊戲。”
我沉默蹭著他肩膀邊的衣服,久久才咬牙切齒地蹦出話來,“誰跟你這個混蛋玩遊戲,我要報警抓你這個通緝犯。”
幹了壞事就要坐牢,你遲早會被拖去坐牢的。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壞人永遠贏不了正義,這是歷史的真理……獵人世界到底有沒有這條真理啊。
“又是脆弱的警察部隊,你在這方面怎麼一點天分都沒有。下次找些聰明點的,別上了法庭連我這種法律門外漢都可以輕易藉著法律脫身。”貓在為了耗子的不開竅而惋惜的故意嘆氣,他擺明了一點都不在乎白道上的手段。
你哪門子法律門外漢,門外漢到律師都想跪下來求你別打擊他了。
“米露,你是不是熬夜了,心跳跟呼吸的頻率有些失常。”
無人區後是空曠的沙塵地,一望無際的沙土大地。原來友鑫的空餘與寂寞都在中央區外面,我看到低矮的山線虛伏在遠方。
“沒你嚴重,熊貓眼。”最高可以熬三個月不閉眼還能不崩潰的瘋子沒資格教訓別人。
“你來友鑫又不想讓我發現……算了,無論你想玩什麼我都陪得起。”
無所謂的縱容,他比我放得開。
我們對彼此又坦白又隱瞞,寵溺著對方的同時卻相互束縛,不喜歡事事對雙方報告可他又絕對不容許逃離。像一團沒開始無結束的亂毛線,在糾纏不清裡勾心鬥角,在孤獨的歲月裡珍惜著每一個相處的碎片。
話說,這麼糾結的關係到底是怎麼造成的,就因為他叫庫洛洛?
一個人的腳步印很快就湮滅在沙塵中,我安靜得呆在他懷裡。我們慢慢一同消失在友鑫城外圍,不留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