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洛沒有再提要剿滅蜘蛛的計劃,就好像我們只是單純來友客鑫來遊山玩水,漫畫的記憶已經破碎到拼不回來一個完整的畫面,說是千瘡百孔也差不多。我就算努力地回想也想不起來九月的友客鑫會在哪個地方,發生什麼事。唯一能隱約記得的是窩金跟派克若坦的死,可連這種隱隱約約都帶著不確定性。更別提他們在什麼時間會死在什麼事情上,完全沒印象。如果忘記得徹底我也不會這麼崩潰。
本來就夠亂的,明洛竟然也摻和進來。受人拜託而來剿滅旅團,他沒有說謊,也不需要對我說這種謊言。可還是有很不對勁的地方,我一直在等明洛開口跟我解釋,我相信他不說一定有理由,所以我才會安靜地等著他守著他。
可是蜘蛛的真相一暴露出來,本來想對我說的話明洛也不打算開口了。
我滿頭溼發走到房間的小廳裡,九月要在友客鑫城裡訂到一家像樣的飯店不容易。因為世界各地慕名而來參加一年一度夢幻拍賣集會的人絡繹不絕,小姐少爺大佬加上浩浩蕩蕩的保鏢群足以瓜分掉所有能看的旅館飯店。
明洛只是一個電話就很輕易找到住的地方,在友客鑫裡他似乎一下子就無所不能。
為了安全我們倆一個房間,想到服務生小妹那一臉曖昧的笑容,我就覺得這種誤會真詭異。
房間裡的燈光偏橘黃,柔和得似一匹軟緞,如水的光線讓眼睛不容易疲憊。牆上圓形的電子鐘時針剛剛過十點。明洛懶散地坐在靠窗的單人沙發上,他對著窗外友客鑫上空泛濫成災的城市燈光,歪著頭不知在發什麼呆。
桌子上放著一本友客鑫南匹斯拍賣館的拍賣品目錄,是今天下午明洛拖著我去交了一千多萬定金拿來的,作為參加正規拍賣會的準備。他對地下拍賣會有不小的意見,一揚手不以為然地說:“寶物是多,可是參加競拍的傢伙氣質實在不怎麼樣,我可不要帶你去那種烏煙瘴氣的鬼地方。等到四號我帶你去由Southern Peace主辦的正規拍賣會看看。”
來友客鑫帶著我其實更像是來吃吃喝喝的自助遊,明明知道事情糾結成解不開的死結,態度還這麼悠然自在,讓我覺得更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死寂。
“安,頭髮不弄乾你會感冒的。”明洛拿著手機轉頭看我,對於我的隨便很看不過去。
我不好意思地對他笑了笑,摸摸頭髮滿手都是水。
“你這身體這麼弱還不好好養著,這段時間來我都找了一大堆法子想改善你這種身體狀態,卻怎麼都養不回來。真是的,當初還魂的時候怎麼不找個壯碩如牛不愁健康的身體,好過你每次感冒都像在過生死關。”明洛邊嘮叨邊伸出手,我走過去牽住。
“這也是沒法選擇的事,能活著就是撿大運了。”我笑著說,能還魂本來就很不可思議,難道還容得你挑挑揀揀。
“如果能選擇,我也不會選這種被人誤會成同性戀的性別。”明洛也開著玩笑說。
我安靜地踩著地毯坐到地下低頭伏在他的膝蓋上,他扯過一條白毛巾開始將我的長髮包攏起放輕力氣擦拭。大文學
這麼溫柔的人,明洛的靈魂本來就是水一樣剔透乾淨的。
“安,你是怎麼認識那小子?”在柔和的燈光下,明洛也自然地放低聲音。
我有些疲憊地半合著眼,感受到頭髮上的水漬都被毛巾吸附走。“在家門口,像個無家可回的小孩子躺著,實在看不過眼才上去幫忙。”只是一次簡簡單單的心軟,我從來不知道牽絆可以如此深入骨血。
“那是當然的,不倒在你眼前還無所謂,可是你看到就一定會控制不住走過去,不管那傢伙是魔鬼還是天使。”明洛的手很靈巧,如一尾魚無聲穿梳過流淌而下的銀灰色長髮。
我淡淡地笑了笑,對於將他拖回家裡從不後悔,最後悔的是沒將他丟到醫院裡,誰知道看起來那麼單純的孩子會那麼無賴。人不可貌相就是這一種。
“剛才有人打電話給我,說今天的地下拍賣會被洗血一空。”明洛用手指捻直一綹微卷的髮絲,又笑著放開。“五百賓客無一漏網全部被殺光。”
溫柔的閒聊,下一秒就是煉獄。
我沒有動彈地維持依偎著明洛的姿勢,如果只看性別,我們確實曖昧過度。
“黑道上的人已經反應過來,這麼丟面子的事想遮也遮不過去,以牙還牙才是那群傢伙的規則。”明洛的動作有不變的小心呵護,聲音裡的懶散調子也沒有變化。“黑道一定會派出大部隊去追殺那個讓他們丟臉的強盜集團。安,你想不想救那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