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終於和王奶奶如意牽手了,老兩口很恩愛,還舉行了婚禮,這一次,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認真。
雖然他牽著的是一個老太太,可是兩人卻像新婚夫婦一般,只是幸福的同時,老管家的眼神的哀傷也越來越多。
寶兒高考考的是本市的大學,平安已經準備好留學了,夕夜選了和寶兒一樣的志願,似乎越來越像一個人類了,家庭落魄後的陶詩詩也沒有了精力找寶兒的麻煩,如今家裡麻煩一堆,父親整天怨天尤人,而母親整日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出去也不知道做什麼,弟弟就扔家裡,有時候她照看。
這時候王奶奶生病了,開始只是說有點頭暈去醫院檢查。
老管家不喜歡醫院,還是去了。
到了醫院王奶奶又暈了一次,檢查結果出來,說得了肺癌晚期。
老管家不相信,他以為就是一個感冒之類的,可是事實卻是老管家陪著王奶奶,夜以繼日,一個月後,王奶奶死了。
看著王奶奶乾癟的身軀,似乎最後還掛著笑容,她乾癟的手始終和老管家握著。
在這一瞬間,老管家真正的老了。3000多歲的老蝙蝠原本還是很有生命力的,可是如今一看卻是死氣沉沉,真的像一個人類晚年的孤獨老人,佝僂,一雙渾濁的眼睛滴下了兩滴晶瑩的淚珠——原來這就是傷心嗎?
他像是不知道王奶奶已經離開一般,仍舊輕柔的撫摸著她的臉,她的皺紋,嘴裡喃喃的道:“比起年輕的容顏,我更愛這樣的你。”
老管家又閉關了,閉關前拍了拍夕夜的肩膀,看了看寶兒又看了看夕夜想說什麼,終歸沒有開口。
這一次他真的給自己的棺材加了鎖,也許再也不出來了,他握著鑰匙,進入了沉眠。
阿布越來越苗條了,對返回家族充滿了希望,他覺得自己用不了一百年就能回去了。他成了大學老師,不教歷史了,改教體育了。
而寶兒和夕夜都上了大學,平安出國了,一直和寶兒保持聯絡。
平安離開的時候在他家的一個山頭種滿了向日葵,太陽高升的時候,一整片的向日葵十分壯觀,寶兒站在別墅的樓上似乎遠遠的就能看見那片向日葵,黃橙橙的一片,充滿了生命力。
留學那幾年見的東西和人都多了,可是心底卻還是有著一份深埋的牽掛……終於畢業了,美國的冬季很冷,呵出了一口氣,就變成了白霧,可以回去了嗎?
在飛機上,平安很激動很忐忑,但是更多的是高興,想著即將見到寶兒,不知道她是不是變漂亮變成熟了,自己如今也不是當初那小男孩的模樣,她應該也變了吧。
只是到了家裡,平安收到的卻是一份噩耗,寶兒和夕夜一起出遊的時候發生了車禍,身亡,早在一年前的事情了。
平安不相信,還經常和他聯絡的人居然就這樣走了,他甚至都沒有來得及感受那份痛苦。那斷斷續續再和他聯絡的人又是誰??
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平安再次來到那座別墅,大門鏽跡斑斑,沒有人,也不知道成了誰的產業,他想起自己曾經爬上去的那一幕,可是如今外面的樹也沒有了,光禿禿的像是從來就不曾存在一般。
幾乎每週都會來轉悠一圈,透過鏽跡斑斑的大門看到裡面永遠不亮的別墅,一整片的野草地,但是平安仍舊沒有放棄,因為野草地中間,還藏著一株向日葵,若隱若現,不活潑卻很頑強,像第一次見到的寶兒。
若干年過去,平安成了國內外聞名的植物學家,經常受邀到各個大學講課。
四十多歲的平安,臉上還是如年輕的時候一般有著一股文氣,只是眼角的皺紋透出了年齡的滄桑。
在大學裡講完課,看著臺下一個個外國小孩,有開小差的,有很認真的聽課的,有一男一女竊竊私語的,彷彿又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匆匆忙忙的一堂課,平安忽然覺得很累,走出了教室,來到了校園裡的一棵大樹下,像那些學生一般,席地坐了下來,太陽斜斜的照著他一半的臉,有些刺眼,又有些暖和。
平安閉上眼感受了一下,校園的風,很舒服,曾經他也是在這樣的草地上,肩並肩和她坐在一起,兩人不管是沉默還是說話,都溫馨無比,只是歲月如歌,總有唱完的時候。
再睜開眼,又回到了歐洲的校園,到處都是金髮碧眼的女孩,依然不是那座瀕海小城,平安苦笑了一聲。
過去了,不是麼?
已經中年不惑的他,眼角也有了皺紋,像是被陽光照射太久,他揉了揉眼睛,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