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霍跋皇宮那寬敞華麗的寢室裡,地上散落了一地的羽絨,還有茶杯陶瓷的碎片。
凌玉緩緩踏了進去,聽著自己的腳步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
巨大的床榻旁,床簾被那魁梧的男子扯下包裹著自己,霍跋王一臉頹廢的鬍鬚,此刻正流著鼻涕雙目無神,輕輕搖晃顫抖著自己的身子。
凌玉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他靠近地上的男子托起他的手把脈,霍跋王的脈搏如此微弱,而且脈象奇怪,看著那神志不清的雙眸,凌玉的心中有種奇怪的感覺。
他與霍跋王之間,並沒有父子之情。因為東宮娘娘,也就是他的母妃從小便將他困在紫竹宮裡,鮮少有機會見到霍跋王,就算是見到了,霍跋王也只是笑著,說他長得和東宮像,從來都沒有抱過自己。
這樣淺薄的父子之情,如今看見霍跋王如此落魄的模樣,心中還是有些不忍。
霍跋王的目光漸漸聚焦,他慢慢看向凌玉的臉,突然雙目瞪大一把抱住了他的雙腿,“愛妃,愛妃,孤還難受,仙藥,給孤仙藥……”
仙藥?!凌玉心中有什麼一閃而過,難道,她真的給霍跋王吃了什麼……
霍跋王哀求著,竟是眼角流出了兩行濁淚。凌玉惋惜的輕嘆了一聲,他知道,此人已經無藥可救。
所謂的仙藥,不過是一種極其慢性的毒藥罷了,它侵蝕人的精神,腐蝕人的骨髓卻又讓人慾罷不能,最後只能淪落成霍跋王這樣空有軀殼的活死人一般。
這,果真是她的行事風格。
從寢殿裡出來,凌玉靜靜的關上了門,“哈娜貴妃可在天牢?”
一旁的宮人為難的點了點頭,看著那張謫仙一般的面容,不由得慚愧的收回了目光。
“帶我去吧。”
“是。”
陰冷潮溼的地牢裡,只有幾盞微弱的火燈,照亮著那長著苔蘚的石磚牆壁。木質的牢欄粗糙老舊,陰森森的氛圍令人腳底生寒。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黴味,隱約傳來幾種不同的聲音。有輕嘆聲,有抽泣聲,也有呻吟聲。
一間單獨的牢房裡,最裡面的角落坐著一名蜷縮著的女子。
鐵索開啟的聲音讓她終於抬起了頭,原本精美的妝容此刻已經換成了樸實的真容,她一直刻意隱藏的眼角紋清晰的展現在凌玉的面前,歲月奪去了她的青春,不再有任何的掩飾。
那張謫仙般的面容讓哈娜彷彿看見了依舊年輕貌美的東宮娘娘,她的眼中浮現出一絲自嘲的哀傷。
“最後,我還是鬥不過你啊。”
凌玉微微眨了下眼,他當然明白哈娜把他當成了誰。
“哈娜貴妃,你……”
哪知道,哈娜深深的嘆了口氣,“如果十年前沒有那次意外,本宮的孩兒外貌一定像極了本宮吧。”
哈娜笑著,不想眼角卻是溢位了淚水,她的口中湧出苦澀的笑聲,讓人聽了卻覺得充滿了悲傷和絕望。
凌玉輕輕搖了搖頭,他走到牢門前敞開著,“哈娜貴妃,你可以離開。”
離開?像她這種進了天牢的人還能離開嗎?“玉殿下,謝謝你的好意,本宮這輩子只能困在這座牢籠裡了。”
東宮娘娘既然設計將自己送進來,就沒有理由讓自己離開。誰會知道,離開這裡之後的下場會不會更慘?
眼前出現了一雙素淨的靴子,凌玉慢慢蹲了下來,伸出手去竟是用鑰匙開啟了哈娜手上腳上的鐵鏈。
“我也是受人所託,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哈娜貴妃可以離宮重新開始。”凌玉的話讓哈娜渾身一震,不知為何,腦海中卻浮現出那張清秀的面容。
“是她?”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凌玉並不回答,只是他看見了哈娜原本死灰的雙眸頓時發出一陣希望的光亮。
她從來沒想過,這輩子還有機會離開這座牢籠。與東宮鬥了這麼多年,一心想為自己的孩兒報仇,到頭來卻是一無所有。王瘋了,又有誰能記得她這個哈娜貴妃?
哈娜抬起頭來看著三面冰冷的牆,心止不住的顫抖。她可以離開!她終於明白了凌玉的意思,“玉殿下,她,究竟是什麼身份。”
“六王妃說,她不喜歡欠著人情,還請哈娜貴妃離開之後,能珍惜自己擁有的一切。”凌玉站了起來,此刻他的身後出現了一名宮女。
六王妃?哈娜腦中靈光一現,她知道古雅是元熙人,而元熙只有一位王爺,她居然是戰王的王妃?!如果當初讓東宮知道了她的身份,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