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章沒料到他會這麼說,身子一僵,有些慌亂別過目光,不,又慢慢垂下了頭。打了人家兩耳光,滿肚子的怨氣和委屈也隨著這兩耳光煙消雲散了,算起來她也不吃虧了。胤禟見她不吭聲,亦一言不發,將她攔腰打橫抱了起來,繞過幾道紗簾屏風,來到一間佈置精緻的小閣,將她輕輕放在軟榻上,摸了摸明顯腫了起來的臉頰,胤禟忍不住恨恨瞪了她一眼,背對著門冷然道來人,去找個外傷大夫來……”
引章的腳傷得不輕,她原本以為揉一揉按一按,或者像從前看的電視裡那樣,內行人士捏著關節連線處,上下一頓,“咔嚓”一下接上骨,活動活動,便安然無事了。誰知,她不是脫臼,而是扭傷。開始不覺,不到兩刻鐘,腳踝處變得又腫又大又紅,刺痛不已,擦了藥酒也不能一時盡好,不得不在胤禟那裡住了下來。好在胤禟總算答應她,替她給熱河的魚兒等去了一封平安信,讓她心裡稍安。不然,魚兒她們找不著她,還不知急成樣呢
胤禟的行蹤神出鬼沒,總是忽然之間出現,又突然一下子離去,在的時候幾乎寸步不離她,笑盈盈沒話找話,每次總要將她逗得勃然大怒,方才哈哈大笑著起身離去。他特意派了四名丫環照顧她,在她看來,名為照顧,實為監視罷了。不然,何須四人那麼多?沒有胤禟陪伴,她只能乖乖的或躺或靠或半躺半靠在榻上,最多隻能在屋裡走動,四個丫頭攔得銅牆鐵壁一般,半步門也不許她出。即便胤禟在時,最多也只帶她到院子裡坐坐,看一看四角的天空,防得甚是嚴密。
越是這樣,引章越是激起了爭強好勝之心,發誓非要跟他鬥上一鬥,偏要找尋機會逃出去。
引章心裡存了心思,便暗暗留心四個丫頭和胤禟的行蹤規律。第十三天,胤禟前腳剛走不到半個時辰,她便說肚子餓了,想喝點細粥。四個丫環見胤禟極看重她,不敢怠慢,一人忙去廚房吩咐,一時端來引章嚐了一口便吐了出去,皺著眉將那端粥的丫頭一頓臭罵,叨叨徐徐、細細緻致囑咐了半日,命那丫頭按她說的親自熬去。那丫頭陪了不是慌忙去了。
熬粥的丫頭剛走,引章又說要沐浴,命另一丫頭去廚房催水。跟著喝茶時不留神一碗茶潑了半碗在身上,又一丫頭被遣去找衣裳。引章便將那剩下的一人叫,指著前邊道那人是誰?到這來了?”趁著她回首分神,引章冷不防抽出早已藏好的花瓶將她砸暈,吐了口氣迅速將她拖到一旁,迅速避在帳幔後,那找衣裳的丫頭渾然不知變故,剛從後廂房出來,又讓引章如炮製法了引章拍拍手十分得意,這還是當年書院後山出事歸來後,她跟大腳學的一些粗淺逃生技巧,誰知今日果然用上了。
引章迅速換了衣裳,攏了攏發,打扮成丫環的樣子,洗了妝容,端了茶盤,低眉順眼出了院子。
誰知,剛到二門就被擋住了,守門的僕人滿眼疑惑,上上下下打量著她,道內院的人不得擅自出院,你不懂規矩麼?咦,我瞧著你這麼眼生?你是當差事的?”
引章心一橫,仰起頭眼神凌厲掃過,頓時放下臉來喝道你是當差的?連我是誰都不?還敢問我,問你們頭兒去,哼再敢攔著,別怪我不客氣了”說畢就要硬闖。
兩名守衛一呆,驚疑不定相視一眼,有些猶豫,卻依然不肯放她離開,另一人陪笑道別惱他不知規矩冒犯了是他不對可也該體諒體諒我們不是?還請稟明身份,別讓我們難做呵呵”
引章心裡發急,手心裡握了滿滿一把汗,“嗤”的一笑,冷冷道?爺走了還不到半個時辰,你們就拿威坐大了?諾,”她頭向出來的院子方向一努嘴,道我是那新來的,那主兒脾氣大著呢,誤了事你當得起嗎”
兩名侍衛一聽她連胤禟的行蹤都得這般清楚,顯然是爺跟前的人,又見她所指方向是引章所住,對於爺吃了耳光的事私底下亦略有所聞,不由得心裡一緊,猶豫不決。引章越發漲了氣勢,冷哼一聲,手一揚大步而去……
出了院門,出乎引章意料的是,宅院中人非常非常少,看起來就像除了她所住的院落,再無旁人她精神不由一振,盡撿偏僻的院落快步疾走,希望能夠探出一條逃生之路。誰知,轉來轉去別說連段矮一點的牆壁沒有,就是狗洞都無一個而顯然的,已有雜亂的腳步聲由遠至近,幾個男男女女的聲音交相傳來,互相埋怨商議,不用說,那是在找她的
引章的心怦怦直跳,轉眼瞥見旁邊是馬廄車棚,心中一動,悄悄奔了進去,爬進了停放在車棚中一輛馬車中,鑽到了座位底下。在人的正常意識中,馬車是出行工具,不出門極少人會想到馬車,她躲在這裡暫時還是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