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百花仙子那裡拿的。他,白仙君能送你梅花……其實我以為這個才夠配你。”他忽然鬆開手,別過頭,“望舒我走了。得空我一定再回來看你。”
話音未落,容月決然乘風而去,只給她留下一個略顯孤單的挺拔背影。
她取下鬢見花朵,吸吸鼻子,抹抹眼睛,轉身,正迎面對上不停抖著雙手,一臉悲愴的白龍九暄。
望舒皺眉咧嘴表示詫異,“這是怎麼了?”
拋開他的表情不提,一個燥熱的午後,睡神白龍竟還清醒,本身就極不尋常。
“你的泡椒。”九暄語調勉強還算平靜。
“……難道你是用手洗的?”
“難道不用手洗?”
“……丟在盆子裡泡泡,用筷子揀出來就好。”
“……望舒,”九暄深深吸氣,“雙手火辣辣。”
她瞧見他指尖滴落的水滴,“你拿冷水泡了?”
“行舒的主意,剛剛明明有所緩解。”
“你得罪白白了。”望舒下了結論,轉身奔進廚房,提了一小罐子醋出來,拿了手絹蘸了陳醋,仔細為九暄塗了滿手,還不忘嘲笑,“醋浸龍爪,黑白分明好味道。”
九暄並不生氣,席地而坐,上身也靠在樹幹上,“花公子真是執著。”
望舒抱著小醋罈,“容月他們那一族無論男女,都有驚世容貌,誘惑頗多,時間久了,總會慢慢淡忘的吧。”她是真心希望容月能在修行過程中,放下對她的執念——揹負情債心中百味雜陳,箇中滋味實在糟糕。
九暄挑起一邊眉毛,“天、地、人間三界,九尾靈狐都是出名的痴情。至少,比人忠貞。”他伸展下手指,“而我們龍族就更不必提。完全比不上。”
望舒忽然想起白白曾和她談起九暄的情史,便眨了眨眼睛。
“很尋常的故事。前一世我也和你說起過。我還很年輕的時候,被父王母后催促娶親,煩惱不已,尋了空跑下界來……”
“看上了個姑娘。”她點頭,“的確尋常。”
“我比較沒出息,那姑娘當時在熬魚湯。”
俘虜一個男人的心,要先征服他的胃。此乃永恆真理,當與天地同在,日月齊暉。
“她只是個尋常人家的姑娘。我便與她做了夫妻。三天後,甚至還沒來得及帶她上天庭面見我父母,魔界來襲,我應詔命出陣迎敵。等再回來,那姑娘已然去世數年。”
“她會再轉世的吧。”
“嗯,我抱著這個念頭,在人間尋了百餘年。沒找到,我便寬慰自己,緣分已盡。”此時九暄聲音裡染上無限的悵然。
“後來我與行舒相識,我才知道,他與我一樣,指尖從不曾與你連上過紅線,在你轉世之際,守在地府門口,直到送子仙鶴帶著靈魂飛出,確定你投胎的大致方向,就動身去尋找。他在地府門口一守數百年,矢志不渝,而我……後來還是又與那姑娘相逢,只是那世的她早已嫁作人婦,所以,生生世世鶼鰈情深這種事,我不配。”九暄依舊平靜,情緒也無波瀾,聲音中也聽不出喜悲。
只是知了在一時之間也似乎忘記了鳴叫。
她抿抿嘴唇,小心翼翼的問,“九暄喜歡上那姑娘時,核算成人,約莫多大?”
“十五六吧。”
“現在的你呢?”
“二十一二。”
——初戀不懂感情。
望舒咧著嘴樂了,“你手上的醋幹了,再抹點上去,一會兒就不燒得慌了。”
九暄擠出一個微笑,“確實有效。”
她捏著手絹順著龍爪緩慢“刷醋”,“九暄你知道我夭壽全是因為當年我一心情願的要與羲和成就姻緣吧。”
“你也很執著。”白龍又笑笑。
“你這是諷刺,以後不興這麼明顯的,你還指著我下廚過嘴癮呢。”
“是,在下失言了。”他一向痛快。
“當年我在閻君面前信誓旦旦,還甘願付出巨大代價,可一轉世,對你們神仙而言,等同於一轉眼之間,就喜歡上了行舒。海誓山盟不可信,就算信,也最多在一世有效。九暄,人家姑娘只怕是早忘記早放開了,你就不用再揹著這種負擔了。”她騰出隻手來指指自己,“你看我,還坦坦蕩蕩的活著呢。你要和我比無恥,得先拜個師。”
九暄牽著嘴角,眯起眼睛。神情轉霽,盡掃之前黯然。
“醋浸龍爪入味”完畢,她端著醋罐回了廚房。
九暄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