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雖然醫術精湛,勉強維持了眼睛的外形同常人無異,卻無法挽救她的視力。
她現在看什麼,眼前都有一團迷糊的光暈,說看不見卻又看得見,說看得見,卻又看不甚真切。
她端了銅鏡,站在明晃晃的光線下,調整銅鏡的角度,細看左邊臉頰上面的那道蜿蜒的疤痕……
果然,是更醜了!
晚上,賀蘭子徹回寢宮歇息。
雲歌依舊用白紗覆面,對子徹的態度也是躲避,**之後,背向著子徹,蜷縮在**角,儘量不發出多餘的聲響。
子徹斜靠在**頭,翻看一本線裝的書籍,雲歌聽那紙張翻動有些頻繁,想著他大概也是無心看書,便道:“睡吧!”
子徹嗯了一聲,合了手中書籍,溫聲道:“你睡過來一些!”
這**太大,她只佔了極窄的一點地方,空出來的大部分空間便顯得格外的空闊。
他讓她睡過來一些,她卻是沒有動,只是悶悶的聲音又道:“早點睡吧!”
聲音很低,有些清冷的味道。
子徹心裡也就彆扭起來,盯著她的背影道:“睡過來一些可以嗎?”
她輕微的動了動,看上去是往他這邊挪動了一些,可是兩個人中間的距離依舊那麼大!
賀蘭子徹乾脆拉過被子,將她抱著往這邊拽:“我冷!睡過來一些不行麼?”
子徹猜不透雲歌心中的想法,只感覺到自從她從磨鏡館裡面帶回無涯和司春之後,她整個人就變了,寢宮遇險之後,她整個人更是呈現出抗拒的姿勢!
將她抱緊了摟在懷裡,兩個人都彆扭著,過了好一會兒,子徹的聲音潺潺在耳邊響起:“雲歌,我知道你心裡不痛快,我和那個錦覓兒……”
“睡吧!”她出聲道。
子徹扳過她的身子:“我知道你根本不是想睡覺,你是不想和我說話!”
她沒說話,身子卻往被子裡面縮了縮。
子徹嘆息一聲,似輕嘖又似安慰的語氣:“你這個傻女人,沒事幹嘛往自己的心裡扎刺呢?那個錦覓兒出現在我的視線當中,也不過兩三年的時間,還記得渭南城我們的婚禮麼?你被千讓易容帶走之後,烏拉傳了你的訊息過來,我順著你們的線路往西一路上追趕過來,中途的時候遇到這個錦覓兒的追殺……”
說了這麼多,見懷裡女人一點兒反應也沒有,料得她是不信的,可不管她信不信,他都要把事情的原委說給她聽!
“那時候我一心想要追上你,遇上她的截殺我心中焦急,便和她廝殺起來,我用烏梢鞭,她則用那柄紅纓長槍,她的功夫不在我之下,好幾次我都以為是要命喪在她的長槍之下,她卻又露個破綻讓我躲了過去……”
☆、262 半夜叛逃
“整整**,不管我如何犀利如何狠絕,都逃不過那柄出神入化的長槍,直到東方破曉,她才收了手中招式,說只要我留下身上一樣東西,便放我離開!”
“那是我人生當中的第一場敗仗,敗在了一個女子的紅纓槍下面!”
“我心裡擔心你的安危,本來就耽擱了一整夜的時間,更怕耽擱下去,會追不上你,情急之下,我將身上值錢的東西都拿了出來,讓她隨意選取一樣!”
“她卻一樣都沒看上,說這些東西一點兒價值都沒有……後來,我動手寫了那本三十六計詳解……”
事情過了兩三年的時間,賀蘭子徹想起那場敗仗,神色之間還有挫敗之氣:“我在那裡寫的時候,那個叫錦覓兒的則在旁邊謄抄,等我寫完,她也就抄了整整一本!”
“她要了我的那本,又將她謄抄的這本硬塞給我,這才放我離開!”
“我在洛澤鎮上追上你們的時候,手中那本三十六計詳解,便是錦覓兒謄抄的……因為這實在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所以這麼多年,我也一直沒有對你提起!”
“這次若不是她突然冒出來,劫持衍兒,我也根本就把這個人和這段經歷都忘記了!……我告訴你這些,是希望你能放寬心,我對那個叫錦覓兒的女子,永遠都是敵對關係,絕對沒有你想的那層意思……”
賀蘭子徹摟了沐雲歌,溫言軟語說了很多。
可是懷裡的沐雲歌卻半點兒回應也沒有,他低下頭,看見她眼睫輕合,竟是睡著了。
子徹輕籲一聲,調整睡姿之後,慢慢的也睡了過去。
身旁燭火跳躍,不時發出嗶啵的一聲輕響,**榻上的鴛鴦交頸而眠,端的是和諧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