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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如塵略有一愣,平靜的臉上暗起窘色,他雙手合十,淡淡道:“貧僧乃出家之人,自不可言嫁娶之事……”

“傾月敢問,在大師眼中何為愛?”文心不顧他的尷尬之色,依然逼問道。

“慈悲為懷,普度眾生。無緣大慈,同體大悲……”如塵脫口而出。

文心輕笑:“那是佛祖的情愛,大師身在塵世,是人,不是佛!七情六慾,誰都無法躲過。既會悲,亦會喜,怎就容不得男女情愛?”

如塵眼中閃過一絲恍惚,緩緩說道:“男女之愛,是為情執。情者,欲愛之種,無明之根。情若不重,不會再生娑婆;念不專一,哪能得生極樂?世間恩愛終無常,無明痴愛情生憂,人生難得百年壽,聚散因緣總在天。是故斷欲去愛,絕情離痴,乃能橫出三界,逃生火宅。”【1】釋傳燈之言

“貧僧自幼出家,一心向佛,知眾生皆有佛性,皆因妄想執著而不能證得。既如此……何不放下?”

“放下?大師,如何放得下?”文心直視著他漆黑的雙眸,唇邊泛起一絲微涼的笑意,輕輕道:“我曾經聽過一首詩,念給大師聽聽如何?”

文心不知是為西陵傷心還是自己心有不甘,她也不知為何此刻自己情緒如此失控。竟然對著如塵說出這樣匪夷所思的話,實乃對出家人的不敬!可是,她管不了這麼多!說她瘋了也好,說她痴了也罷。她只想將此刻心中湧起的感傷噴吐出來!所以未等如塵回答;便自顧自地吟了出來:

“那一刻 我升起風馬 不為乞福 只為守候你的到來

那一日 壘起瑪尼堆 不為修德 只為投下心湖的石子

那一月 我搖動所有的經筒 不為超度只為觸控你的指尖

那一年 磕長頭在山路 不為覲見只為貼著你的溫暖

這一世 轉山轉水轉佛塔 不為輪迴只為途中與你相見

那一天 閉目在經殿香霧中 驀然聽見你頌經中的真言

那一月 我搖動所有的經筒 不為超度只為觸控你的指尖

那一年 磕長頭匍匐在山路 不為覲見只為貼著你的溫暖

那一世 轉山轉水轉佛塔啊 不為修來生只為途中與你相見

那一夜 我聽了一宿梵唱 不為參悟只為尋你的一絲氣息

那一月 我轉過所有經筒 不為超度只為觸控你的指紋

那一年 我磕長頭擁抱塵埃 不為朝佛只為貼著你的溫暖

那一世 我翻遍十萬大山 不為修來世只為路中能與你相遇

那一瞬 我飛昇成仙 不為長生 只為佑你平安喜樂”

文心慢慢的吟誦著,目光自如塵身上緩緩移向遠處,夕陽的光輝漫入眼中,點點彩光流溢,卻似盈著水霧。輕輕一嘆,道:“出家人未必不懂情愛……大師,你說呢?”

如塵淡然的笑容有一瞬間的僵硬,撥著念珠的手抬起又無力的垂下。看著面前神色異樣的女子,終是無言而對……

晚風微撫,挑起了文心潑墨般的長髮,水色荷葉領隨之翩動,露出了柔婉的細頸和一小片雪白的胸。

如塵只覺眼前紅光一閃,慌忙閉上了眼睛,直至覺察不出異動,才疑惑的抬起眼眸,凝神細望。

只是轉瞬之間,如塵驀地睜大雙眼,訝然道:“因緣珠!”

文心本是心思飄渺,卻猛地被這一聲驚到,呆呆道:“你說什麼?”

“因緣珠。公主原來已經得到因緣珠……如此,為何還不離去?”如塵指著文心胸前的血玉芙蓉,嘆道。無波的聲音淡淡,在風中輕揚竟暈著一絲飄忽一縷愴然。

文心卻再也意識不到,一手牢牢的抓住胸前佩戴了幾個月的血玉,震驚不已:“血玉芙蓉,就是因緣珠?可……可因緣珠不是珠子嗎?”

文心猛地抬眼望向如塵。

不知何時,霞光散盡,遠處吵嚷的鼓樂漸漸沒入了暗處。只餘最後一抹紅光依戀著天際一線。如塵揹著西方,紅光勾勒著他柔和的面部線條,蒼白的臉卻隱於黑暗深處,模糊的看不清楚表情。

可那光陰交錯的一瞬間,文心卻覺得可能自己從來不認識這個人。疑惑、愕然,使某個想法突兀的從心底竄出:眼前之人,真是如塵?

怔愣之間,悠緩的聲音迴盪在耳畔:“世間之物何須拘泥於形式?可惜世人不明如此淺易的道理,致使鮮有人知曉血玉芙蓉便是因緣珠的事實。”

腦子忽的一陣暈眩,文心面色刷的變白,難以置通道:“此物隨我已久,若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