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老大聽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我還以為你要永遠離我們遠去,撒手不管世事了呢?”
丁品臻敲著他的頭。“敢情你以為我是駕鶴西歸去了嗎?”
“哈哈,哈哈,聽起來真的有點像哦。”麥克尷尬的大笑了幾聲。
安頓好弟兄們,她開始準備搬家的事情。和老媽討論過後,母女倆決定搬回丁超然孃家臺中清水賣牛肉麵。
只是,等買好一棟透天店面,搬到清水,她還是一天到晚狂吐,所以店便一直延宕著沒開張。
因為無聊,母女倆只好一天到晚看電視、報紙和雜誌。
那天黃昏,她們兩個看完偶像劇,丁品臻起身去飲水機旁倒了杯水,打算喝完水就要去洗澡,忽然聽到媽媽在電視機前自言自語:“真是夭壽喔,這些男人真是吃飽撐著沒事去賽車幹嘛咧,想想這些有錢人真是有錢無處花拿命開玩笑,也不必這樣嘛。哇,是我們臺灣的動力汽車的少東耶……”丁超然的碎碎念還沒完,突然聽到匡當一聲,玻璃杯掉到地上的聲音。
“我的大小姐,你是怎麼搞的……”丁超然回頭,看見品臻像鬼一樣白的臉,嚇得起身把品臻拉到椅子上坐下。“品臻,你怎麼了?快告訴媽,是不是哪裡不舒服?為什麼發抖呢?”
丁品臻沒回話,她拿起桌上的遙控器,轉到新聞臺,果然看見今日頭條新聞便是:動力集團少東亞洲賽車失利,在終點站前一百公尺處翻車,奪冠夢碎,目前性命垂危。
她像是不滿意這樣的新聞報導似的,手裡的遙控器像得了強迫症似地不停轉檯。
整個有線、無線電視臺全轉了一輪,所有的答案都大同小異說他被緊急送醫,目前生死不明。
她攤坐在沙發上。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丁超然看著品臻那哀痛至深的表情,再笨也能從最普通的狀況中歸納出結論,何況她也在紅塵打滾了這麼多年。
她拿起桌上的煙,原要點火的,想到品臻有孕,只好叼在嘴上,過過乾癮。
把打火機往茶几上一丟!她問:“那個送醫的傢伙是你肚裡孩子的爸,對吧?”
品臻靜默著沒答話。
丁超然拿起茶杯用力一摜,怒咆:“丁品臻!你他媽的也太過份了!我好歹當了你三十年的媽,就算沒功勞,老孃總有些苦勞吧?你給我惹這麼大一樁事,你講都不講,屁也不吭一聲,難道真當我死了?!”
“你別生氣,我說便是。那送醫的傢伙叫孫世祁,是我肚裡孩子的父親。”品臻平靜地說著。
“媽的!好不容易看你喜歡一個人,怎地手氣這麼背?現在弄成這樣,你看該怎麼辦?”
品臻把頭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沉思。
“他要真這麼死了,我也無可奈何。要是他還能活著被送回來,我便要盡一切力量把他救活。”
“我看那小子的面相不像福薄的短命郎,我相信他一定會平安回來,你別太擔心了。”除了安慰,丁超然也不知道自己該再說些什麼。
丁品臻靠著沙發思考了半個小時,隨即告訴丁超然:“媽,我要馬上趕去臺北打探訊息,可能要好一陣子才能回來,你看要不要去找朋友玩一陣子,店就等我回來再開吧。”
“你忙你的去吧,我哪兒都不去,就在家等你,看看情況怎樣,跟我打個電話。”
“我知道了。”丁品臻丟下這句話,馬上回到房間收拾行李。
她在飯店住了兩天,終於打聽到孫家透過各種關係將在今天上午以專機方式將孫世祁由泰國送回臺灣。
因為不解,所以她重複看著蒐集來的資訊,並以紅筆劃著“孫家以要讓孫世祁獲得最好的照顧為由,拒絕將他送到任何一家醫院住院,僅挑選孫家信任的醫護團隊進駐孫家二十四小時照料”的文字。
她又查到孫家並未購置葉克膜等呼吸器,那是不是表示:世祁不是昏迷狀態?
這樣一想,她心裡巨大的憂慮總算獲得緩解。
但為了見孫世祁一面以證實這一點,她必須親自到孫家走一趟。
她被傭人帶入客廳。福伯見到她,似乎並不意外,但在那張平靜的臉上也看不出他的想法。
“福伯,你好,又有好些日子不見了。”她說,試著讓自己的微笑自然。
“丁小姐好,是好久不見,不知丁小姐今天上門是否有什麼貴事需要我服務?”
“福伯,你言重了。我只是想問問孫世祁是不是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