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夜不知道說什麼,只能笑笑說:“沒事的。你要遲到了。”
他跨出半步,到底還是轉過來凝視她的笑顏:“婷婷……現在,我是不是能期待一下,你對我的感覺,已經有一些變化了?”
沈夜一怔。
他深夜趕到H市,他們在一中的操場上一道看孔明燈,他甚至在工作時間光明正大的拉著她翹班吃飯。
自己沒有理由不讓他產生期待吧?
她只覺得自己的表情正一寸寸的僵硬起來,過了很久,才喃喃的說:“你……不是很忙麼?”
轉變話題的技巧如此拙劣,連羅嘉頎都笑了:“後天晚上有空麼?”
“什麼事?”
“那天晚上,想請你吃飯。”他難得說話這樣慢,彷彿字字斟酌,“如果可以,想要預約。”
她低頭,柔柔一笑。他便視作預設,轉身離開。
隔著玻璃,看得到那輛車在樓底,緩緩駛離。她有些無力的靠在窗邊,失神的望著碧藍的天空。有的時候,她真的說不清這個男人對待感情……究竟是傻,還是故作糊塗。他分明知道彼此間的曖昧,卻又從來不說破,她願意這樣不溫不火,他便隨她。
所以,我一直知道……他的真心……真有點卑鄙。
她聽見自己對自己說。
接下去的兩天,北方冷空氣大舉來襲。天氣高爽,卻驟然降溫,沈夜很慶幸自己不用出門上班。然而傍晚的這個電話,迫得她不得不出門。
對著鏡子擦了潤唇膏,電視裡還在播著新聞:““S市原國營影城及相關娛樂設施的私有化是在市政府相關部門的指導下進行的……下午四點,有關部門公佈了結果……”沈夜皺了皺眉,將電視關掉,起身出門。
見面的地點是在新天地的某間西餐廳。沈夜沒有遲到的習慣。遠遠看到那人穿著深咖色的雙排扣呢大衣,風度翩翩,身形修長。
夕陽將男子的身影拉得極長,讓她想起老電影裡常常出現的寂寞帆影。而沈夜驚訝的發現,這個影像在自己的腦海裡無比的鮮活——依稀就是那一晚,另一個人在明亮的便利店堂門口等著自己,唇角的笑容熠熠。
“等了很久麼?”
沈夜定了定神,說:“剛到。”
他便極紳士的替她推開門:“看到新聞了麼?”
她笑,反問:“需要看麼?這個結果,大家心知肚明瞭。”
“所以說……我弟弟,有時候還是缺少一些看人的眼光。”他微微嘆息,又將視線落在不施粉黛的她臉上,親暱的笑,“不用懷疑,我真的在同情他。”
已經很晚了,這個夜極為寂靜。
沈夜從車上下來的時候,心裡難免有些抱怨,冬天這樣漫長,彷彿再也不會結束似的。
身後車子的大燈射出的光亮折了一個角度,漸漸的遠離。沈夜低著頭,腳步又快又急。四下無聲,不知哪裡來的野貓忽然竄出來,嚇得她拍了拍胸口。
微微一駐足,她有些神差鬼使的停下了腳步,回頭向路燈邊的小徑張望了一下。
暗暗一點紅星,像是窺伺的野獸眸子,一直灼灼燃著。
她的心臟漏了一拍。
那個隱在黑暗中的人重重的吸了一口,接著,那點紅星吞噬了足夠的空氣,猛地亮了起來。
沈夜轉了方向,她不知道怎麼控制自己去接近那點菸星光亮。
“羅……嘉頎?”她試探著叫了一聲。
靠著的修長人影動了動,良久,終於慢慢走出來。
羅嘉頎。
真的是他。
這一晚的月色極涼,落在他分明的五官上,清冷得讓人覺得驚懼。
“是誰送你回來的?”羅嘉頎的嗓音微微有些嘶啞,那截菸灰撲簌一聲落在原木鋪就的小徑上,小小的一團灰色。
沈夜咬了咬唇,那輛車如此招搖,他……不會認不出來。
“打你電話,為什麼不接?”
她不由自主的伸手緊口袋裡,摸了摸手機。今天穿的是一件長毛衣外套,因為漏風,略略有些冷——她難以抑制的想起羅嘉頎抓著自己的手,放進他的大衣口袋。
那些溫暖,我不喜歡,也不稀罕。沈夜提醒自己說。
“為什麼會和他在一起?”羅嘉頎一雙如墨般的眸子緊緊盯著她,沉默了一會,忽然微笑起來,“他能給你什麼?錢?地位?婷婷,你真傻。如果這些……你想要的話,我只會給你更多。”
她像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