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洪烈或許不是一好人,但不得不承認,在現在大金中,他是唯一值得令人稱讚的統帥。
嶽子然輕輕一笑,作揖拜別,道:“但願如此。”
陰雲壓頂。風雪欲來。完顏洪烈有一種不詳的預感。但也只以為是蒙古人壓在心頭的不適吧。
“但願如此。”他惆悵地嘀咕一句。揚鞭策馬而去。
完顏康隨後也與嶽子然拜別,正要轉身,嶽子然身旁的穆念慈輕聲道:“等一下。”
完顏康放下了揚起的馬鞭,看著穆念慈。
“爹爹說。”穆念慈語氣中有些傷感,說:“如果有一天在外面疲了倦了累了便回去吧,錢塘江畔的牛家村永遠是你的家。”
完顏康身子一怔,眼眶中有些潮溼,但還未醞釀便被完顏康止住了。他目光定在穆念慈身上,純淨沒有絲毫邪念,喉嚨蠕動,似乎有話要說,半晌後微微的點了點頭,策馬追完顏洪烈而去,消失在了大雪紛飛中。
佛說:一切有為法,盡是因緣合和,緣起時起,緣盡還無。
他們倆人行走在不同道路上。在某一時間,某一地點。因緣而起,背道而馳時,緣盡亦歸於虛無。
假如,楊康不止一次假如,在中都比武招親時若嶽子然未出現,他與她會不會走到一起?
會,或者不會。只有嶽子然能給他答案。
有些愛還沒開始便已結束,但低落到塵埃的愛意卻比世間任何佔有都值得稱讚。
愛至荼蘼,花事已了,塵煙過,知多少?
……
完顏洪烈的身影剛消失在視野中,突然一聲長嘶,一匹紅色健馬如箭矢一般從鎮子側翼射了出去。恍惚中,嶽子然看見一粗壯的青年,穿著蒙古人模樣的裘衣,手中提著弓箭,背上揹著箭囊。
金人隊伍拖的極長,只要少數人簇擁在完顏洪烈身邊。
大雪紛飛,視野極差,小紅馬速度極快,當發現小紅馬身影時,金人騎兵已是反應不及,弓箭的射程也到了。
郭靖在快要消失在嶽子然等人眼中時雙腳蹬在馬鐙上,站了起來。
紅馬頗通人性,行進起來四平八穩,一時將沒將背上的人顛簸下去。
郭靖迅速地從背後取下箭矢,右腳抽出馬鐙,跪在馬背上,左手穩穩托住鐵弓,右手運勁,將一張硬弓拉了開來,瞄準驚駭莫名的完顏洪烈,右手五指鬆了開來。
弓彎若滿月,箭去如流星。
完顏康反應很快,抓起身旁的金兵去為完顏洪烈遮擋,那金兵痛呼一聲竟被弓箭射穿了,箭矢擦過完顏洪烈面頰,落到了幾步之外。
完顏洪烈慶幸,正要喝人過來護駕,話音剛起,卻發不出聲音來了。
“連珠箭。”嶽子然放下手中圓筒,吹一聲口哨:“第二箭直接穿透喉嚨。”
見他用罷,黃姑娘急忙將圓筒搶了過來,這可是她用不多的水晶打磨出來的,珍惜的很。
她看了一眼,笑道:“沒想到這麼遠都能看清楚。”她抬頭看嶽子然,問:“這東西你怎麼想出來的?”
嶽子然挑眉,不回答她。
黃姑娘擰他,嘟著嘴嘀咕道:“莫忘了這水晶還是本姑娘的。”
嶽子然忙道:“痛痛痛,當然是用腦袋想出來的,這不是我不懂勞什子玻璃怎麼做麼,只能用你的水晶了。”
“玻璃?”黃姑娘問:“很難做麼?”她有些心疼水晶。
“不難,派人到泉州、廣南東路找那些胡商或許可以知道玻璃的製作法子。”嶽子然說罷,接過圓筒,見郭靖在得手後,一個站立不穩跌落馬下。
不過郭靖顯然早有準備,整個身子被綁在了韁繩上,被小紅馬一路拖著向遠處跑去,雪很厚,與他造不成多大傷害。
金人騎兵想追,又怎及得上小紅馬的速度,很快便被甩開了。稍得喘息,小紅馬速度稍歇,讓郭靖上了馬,繞過小鎮徑直往南方去了。
嶽子然看著將圓筒遞給石清華,嘆道:“倘若有一日我們能將騎兵訓練到郭靖本事的三分之一,擊敗蒙古人也不是什麼難事了。”
石清華看了贊同的點點頭。
小土匪此時走了上來,對石清華嘀咕了一句,石清華點點頭,輕聲對嶽子然說:“明教教主回西域了,不過半數人選擇脫離明教留在中原。”
嶽子然點點頭,朝著完顏洪烈倒下的地方。帶眾人躬身作揖。直起身子來後。上馬並將黃姑娘拉了上來,拍落她額頭上的雪花,轉身目光閃過洛川、穆念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