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子酒吧
“你好,郝洪軍吧?”這是我下飛機後接的第一個電話。
“剛從北京回來吧?我是你一個老朋友,前兩天看了你在央視的節目……我沒有惡意,你也別問我是誰,我只是想提醒你,足球的打假掃黑,你們當記者的,想說就說點大道理,別指名道姓的……這對你沒好處!”
通話不到一分鐘,他幾乎沒給我說話機會,電話就結束通話了。我檢視了一下號碼,024…31688×××,是瀋陽鐵西區的。我撥了回去,卻是公用電話。我問電話的主人,剛才打電話的人長什麼模樣,對方說,是個男的,隨後不耐煩地掛了。
他怎麼知道我的手機號?又怎麼知道我剛剛下飛機?我下意識地四處張望,沒發現神色可疑的人。
這人到底是誰?
神秘的電話談不上讓我恐懼,但我非常好奇。我的老朋友?如果真是關心我,為什麼不自報姓名,堂堂正正地打電話給我?我的猜測不會有錯,這位老朋友指定是足球圈裡的人,並且和眼下風頭正勁的足壇打假掃黑有關。
我這次回瀋陽,同行的是《三聯生活週刊》的記者楊璐。
楊璐來瀋陽,採訪的物件是位於火炬大廈二樓的麗子酒吧。
一路上,我們談的都是足球那些亂事兒。我接到這個神秘電話後,她沒發現我神情的微妙變化,又重新撿起話題,圍繞麗子酒吧聊了起來。
呂東的老婆麗子是日本人嗎?他的酒吧是賭窩嗎?那裡常常去一些有黑社會背景的人嗎?呂東和王珀認識嗎?諸如此類,說實話,有些話題,我給不出確切答案。
麗子酒吧,雖然我去過幾次,可大部分回憶都是模糊的。比如,我們《遼瀋晚報》的辦公樓離火炬大廈只有十分鐘的路程,可在我的印象中,火炬大廈已經像五里河體育場、夏宮、大館兒(遼寧省體育館)這些瀋陽標誌性建築一樣,隨著所謂城市改造的鞭炮聲灰飛煙滅了,位於火炬大廈二樓的麗子酒吧自然也就不復存在了。
事實上,位於瀋陽市政府北側的火炬大廈沒有完全扒掉,只是它周圍的裙樓消失了,火炬大廈重新粉飾後換了名字。那個遼瀋球員曾經頻頻出入的麗子酒吧,也被改成了寫字間。呂東被捕,麗子也不知去向。
我不做隨隊記者已有些年頭,泡吧也不像去廁所那樣勤快了。
在我的印象裡,最後一次去麗子酒吧,應該是四年前遼寧隊門將劉健生結婚時。中午吃喝完畢,黃昏時分,劉健生又拉著大家到麗子酒吧暢飲……
依稀記得,那天晚上昏暗的燈光裡,除了新郎劉健生,還有唐堯東、董禮強、呂東、程強、傅博等老少兄弟。當然,這裡的常客中,有許多人的名字曾一度響徹中國足壇……尤可為、王鑫、陳波、姜峰、高峰、孫賢祿、張玉寧、曲聖卿、曲樂恆……
麗子酒吧,一度是遼瀋足球的“第二賽場”。在這裡,可以踩著啤酒箱子狂飲,比比誰的酒量大;也可以端坐在昏暗的燈光裡促膝長談,比比誰對誰的感情深。喜歡親近球員的老闆,拎著洋酒瓶子竄來竄去,比比誰的腰包鼓……對酒當歌也好,紙醉金迷也罷,麗子酒吧成了遼瀋足壇的奇特風景。這一切,都得益於一個人,那就是酒吧的老闆呂東。
所以,在北京飛往瀋陽的飛機上,我就提醒《三聯生活週刊》記者楊璐:“你要把握一點,這次足壇打假掃黑,遼寧是重災區,許多遼寧籍足球人都涉案。你以麗子酒吧為視角寫稿,角度很好;只是要記住,麗子酒吧不是魔窟、不是淫窩……呂東也不是地痞流氓,他曾經是一個很有人緣的好人……”
足壇打黑出重拳,數十人正接受警方調查
中國足球的歷史需要機會,這個機會的創造者不是中國足協,而是中國警察。隨著草坪上那些害蟲的紛紛落網,2009年年末這場聲勢浩大的足壇打黑風暴撲面而來。
2009年11月3日深夜11點;站立在風暴中,我以這篇博文來承載我的興奮:
足壇打黑出重拳,數十人正接受警方調查
有些事很幽默,這份幽默更似天意!一直自稱不怎麼打假球的北京國安,拼爭了16年,得個冠軍。彈冠相慶之際;許多打假球的俱樂部總經理、球員們先後被警方調查,並有接二連三落網之勢。這讓我想起在全運會閉幕式那天晚上,在濟南街頭喝酒時,一個哥們兒問我:“知道嗎?XX因*被抓了?”
我說:“不會吧!現在談*,如同在資本主義國家談賣淫嫖娼,它都快成人人可以炫耀的職業了,怎麼還會被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