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已經徹底的佔領了北平。幾個□地下工作者此刻正秘密的散發著傳單,飛雪一樣的紙片散落在飯館、學校、教堂門口,也散落在車伕腳下,破舊的房子上,斑駁的小衚衕裡。風吹過細細飛揚的紙片,好像在為逝者招魂。
羅天龍被陸啟山收拾了一頓,他的兄弟幾乎被屠殺殆盡,只有他逃到了深山中。他實在耐不住餓,扒著火車皮來到了北平。他穿的衣不蔽體,臉上的傷疤越發猙獰,瘦的骨頭都要支楞出來。一個日本兵看他在街上游蕩,抬起皮靴狠狠的給了他一腳,嘴裡叫罵著聽不明白的日本話。他像野狗一樣哀叫著倉皇逃到了無人的巷子裡,靠著牆坐下,覺的生不如死。他大風大浪都闖過來了,臨了還要被日本人侮辱一回,要是他還有力氣,簡直想一板磚拍死那狗日的!生命中一切都發生的太過突然,讓他簡直措手不及,只能順著命運的洪流飄。他手邊飛來一張晃眼睛的紙片,他低頭看了看。“國民軍第二十八團於河北保定全殲坂田軍約1000餘人,坂田龍也被擊斃。我軍死傷亦慘烈,原國民平津第三軍軍長陸開烈士壯烈殉國。”羅天龍的手已經不能稱之為手了,就是髒乎乎的一硬塊,那硬塊蹭了兩下紙,神情麻木的擦了擦鼻涕。他遙遙望著浩大高廣的蒼天,風從四面八方吹來。
作者有話要說:到這裡就結束了,感謝大家的閱讀。
☆、番外 死前的夢境
陸風遠閉著眼睛光著身子躺在大床上,好像床上繡的一朵蒼白的小花。他的嘴唇卻很紅潤,微微嘟著,似乎要和誰親吻。他正在試圖讓自己進入睡眠狀態中,可是睡眠的幕布卻怎麼也拉不嚴,剛剛要睡著,意識就又驚醒了,翻來覆去了無數次,後背溼乎乎的貼在床單上。
他幾乎要氣炸了,用大枕頭按住頭。他腦子一片空白,只感覺熱的好像被放在蒸籠裡。他只記得今天是他的生日,可從早上等到了現在,並沒有看見陸啟山的影子。現在已經快到半夜了吧,十二點的鐘聲一響,他今年的生日就會長著翅膀和他說古德拜了。他的前胸後背上出了一層汗,黏糊糊的好像塑膠薄膜似的裹進了他,他只好又側翻身,卻又覺得壓住了自己的心臟,心臟針扎似的疼,疼的氣兒都喘不上來。
月光靜靜的照著,光著身子的白嫩少年躺在床上自己同自己玩了一會兒,翻來滾去。半睡半醒間,他看見陸啟山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了他床邊,一隻手撐著床沿,一隻手裡拿著大扇子,說道:“風遠啊,過來,我給你扇扇風。”陸風遠滾了過去,頭靠在陸啟山的腰間。陸啟山輕輕的打著扇子,可是卻沒有多少風,一點也不涼快。陸風遠用手扣著陸啟山的腰帶,悶悶的問:“你今天干什麼去了?”陸啟山仰著腦袋,靠在床頭,說:“沒幹什麼,在司令部啊。”陸風遠氣鼓鼓的拽了一下他的腰帶:“我今天過生日,你說好了帶我去吃好吃的!”陸啟山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忽然從桌子上拿過來一個盤子,盤子裡裝的是一隻油膩膩的雞大腿。陸風遠感到很噁心,上面的油已經凝固了,泛著一股怪怪的味道。陸啟山貼近他,在他的耳邊溫柔的說:“小風遠,小遙遙,吃吧,我給你買的。”陸風遠只好拿起來咬了一口,剛嚥下去就要吐似的噁心,好像被一大碗豬油矇住了心臟。
他幾乎要被陸啟山欺負哭了,周身噁心的一口氣也喘不上來:“哥哥,我不想吃,我不想吃。”陸啟山變了臉色,用力的搖晃他:“吃!不吃就別叫我哥哥!我把你順著窗戶扔出去你信不信!”宋媽在外頭喊道:“啟山,你弟弟不想吃就別逼他吃了吧,今天是他的生日!”陸風遠覺得這聲音不像是宋媽的,可是又說不出來不是宋媽誰還會是誰。陸啟山生氣了,怒道:“過生日,我今天就好好給他過過生日!”說著他就揚手要打陸風遠。外面那女人又叫道:“啟山啊,別欺負你弟弟啊!”陸風遠心中一驚,覺得這聲音有些像自己的媽媽。可是媽媽怎麼到這兒來了?
他還沒有細想,就看見陸啟山下了床,徑自走到窗戶跟前,望著窗外一動不動的站著。陸風遠光著腳跑過去,身上未著片縷,雪白的身體映在燈火閃爍的玻璃上。陸啟山看著玻璃中的倒影,情不自禁的伸手去觸控冰涼的玻璃。陸風遠從後面抱住他,說:“哥哥,別生氣了,是我不好。”陸啟山轉過身子來,說道:“是不是你殺了陳白華?”他低頭看著陸風遠,陸風遠的臉立刻熱了起來,心虛的不得了。他的心一抽一抽的疼,覺得屋子裡的空氣太稀薄了,完全呼吸不上來。他說:“不是我,哥哥,我不知道陳白華死了。”陸啟山笑了,把他抱起來,舉到跟自己一樣的高度,輕輕的親著他的額頭。
陸啟山的嘴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