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越難抑興奮之情,傳令下去在崖頂上休整了一晚,明天早上再下山,正式向大周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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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千晉軍井然有序,迅速而無聲地沒入了茫茫林海之中,宛如一條巨蟒蜿蜒在崎嶇的山路上。
“敵軍左前鋒蕭雲山押著糧草距晉軍不足五里處結營休整。”探子匆匆來報。
“知道了,繼續打探。”方越微微頜首,淡淡地應了一聲,揮手讓他退下。
“走,我們去看看。”南宮澈眉毛一揚,聲音裡有壓抑不住的興奮之情。
他說完,也不等她同意,攜了她的手,微微提氣,倏地竄上了路旁高大的古樹。
柔軟的枝椏承載不住突然加諸而上的兩個人的重量,開始劇烈地上下襬蕩著。
方越一驚,只得深吸一口氣,伸展雙臂,竭力保持著身體的平衡。
南宮澈朝她綻開一個惡作劇的笑容,乘她不備,伸手從她袖子裡把可收縮式望遠鏡抽出來,取在了手上。
這傢伙,自打昨天季伯濤走後,看她拿出這玩意用來觀察了一次地形之後,就迷上了這個東西,時不時就要拿出來過過癮。
夜,濃黑如墨,空氣中流淌著死一般地寂靜。
方越甚至能清楚地聽到南宮澈的心跳聲。
遠遠的夜空之下,無數篝火熱烈的燃燒著,把一個個妖魅詭異的圖案,投映在一張張營帳上。
蕭家軍圍坐在一起,高聲談笑,追逐打鬧,盡情地痛飲著美酒,對於近在咫尺的危險,毫無防備。
那一車車的糧草,更是隨意地堆放在一起。
“走!”南宮澈咧唇一笑,拉著她輕鬆地躍回地面。
方越打了個手勢,身後的隊伍藉著夜色的掩映,迅速而無聲地呈扇形,悄然向蕭家軍按近。
半個時辰之後,蕭家軍已被三面合圍,只餘下風口,使他們插翅難飛。
真的要下令嗎?
方越抖著手,微微遲疑,那一枝令箭竟是怎麼也發不出去。
正文 020 夜襲
這一聲令下去,面前那些狂歡的一萬蕭家軍就要變成一具具白骨,她的手上就會沾滿鮮血。
“放箭!”南宮澈嚴厲地望著她,低叱一聲。
方越深吸一口氣,彎弓搭箭,白羽呼嘯而過,帶著一道烈焰呼嘯著直奔糧車而去。*
隨著這一箭,無數火焰如流星般從四面八方向蕭家軍射去。轉瞬之間,蕭家軍的營帳便從一個人間樂園化為了一片火海。
“晉軍來了!”蕭家軍猝不及防,驚叫聲四起,扔了酒瓶四散奔逃。
“不許亂!臨陣退縮者,斬!”伴隨著一聲大喝,一員騎棗紅色高頭大馬,身披重甲的青年將領手執一杆金光閃閃的長槍,潑刺刺地闖進了方越的視線。
“蕭雲山?來得正好!”南宮澈抿唇冷然一笑,不慌不忙地從腰間解下一張雕花黑漆鐵胎弓,抽出一支白翎箭。
他彎弓如滿月,白羽從方越耳邊呼嘯而過,化作一道流星直奔那蕭雲山而去,“嗖”的一聲輕響,他頭盔上的紅纓應聲而落。
可笑那蕭雲山盔上紅纓被南宮澈一箭射落,嚇得面若土色,居然立刻拔轉馬頭,落荒而逃。
晉軍數千人馬齊聲吶喊,剎那間山鳴谷應,聲威浩大,氣勢如虹。眾人紛紛執著雪亮的兵刃,從四面八方直擊蕭家軍。
暗夜裡,蕭家軍只見樹影搖曳,火借風勢,風助火燒,殺聲震天。只覺四面皆是晉軍,只恨爹媽少生了兩條腿,一個個慌不擇路,哪裡還敢戀戰?*
一萬多蕭家軍竟然一觸即潰,不到半個時辰,被五千晉軍精銳在一片砍殺聲中殺得丟盔棄甲,打了個落花流水。
晉軍歡聲雷動,個個歡欣鼓舞,喜氣洋洋。
大家忙著撲滅火勢,打掃戰場,清點人數。
這一仗贏得出乎意料的輕鬆,大夥全都樂壞了。
方越默默地行走在這一片廢墟之中,天空裡瀰漫著滾滾的濃煙;鼻端充塞的是各種皮革,毛髮,布匹……燃燒後,混合在一起的焦臭味,又怪異地夾雜著糧食燒燬後的撲鼻濃香。
在這場一場殘酷的殺戮之後,地上亂七八糟的躺著橫七豎八的碎石、瓦礫、樹幹……被馬踏得泥濘的道路上還散發出一股混和著血腥的味道,燒黑的光禿的樹幹痛若地扭曲著伸向蒼穹。
馬匹驚慌地嘶吼著,士兵們歡呼笑鬧著,各種聲音充斥在耳裡。
眼中觸目所及的是橫七豎八的屍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