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鐸元!”
全託那匹棗紅大馬之福,玉鐸元才得以獲救。
跌進寒湖中,他聽見她驚急叫喚,心想,她還是在乎他、牽掛他的呀!怕她情急下跟著躍入,他閉氣撥水,一下子便衝出水面,攀在浮冰上。
見狀,石雲秋本要撲去拉他一把,但冰層突然傳出緩慢龜裂的聲響,她接近或是他自行使勁爬上的話,怕又要再壓破一處湖面,屆時牽一髮動全身,整片湖面結冰說不定要全裂作碎塊。
“你別動,靜伏著,再撐一會兒。”丟下話後,石雲秋提氣飛快踩點,如滿弓離箭竄上湖岸。
她從橫在馬背上的羊皮囊裡取出長繩,然後朝他的所在拋擲,試過兩次後,繩子才精準地落在他面前。
玉鐸元握住粗繩,讓棗紅大馬慢慢地、緩緩地把他拖出來,沒再弄破湖面。
一上岸,他試著要說話,但牙關猛顫,湖水寒冷沁骨,他浸得渾身溼透,又教冷風這麼一吹,四肢早已既僵又硬,凍得快沒知覺了。
“石……雲、雲秋……雲秋……你、你你……”躺在地上,他俊臉泛青,黝瞳卻還瞪得圓圓的,一瞬也不瞬,直勾勾地鎖著她。
“我馬上生火,很快的!”石雲秋解下羊毛舊毯裹住他,一面慶幸適才在玉家行會時,沒卸下這些出門走貨時必備之物,此刻正可派上用場。
“你的……你、你的……”還顫個不止。
石雲秋無暇問他欲說些什麼,她動作極其俐落,四處收集乾枝和枯葉,堆起,然後取出火石起火,片刻間便生起火堆。
她將那堆火燃得更旺些,讓火光和溫暖足以籠罩他,跟著七手八腳幫他扒掉一身溼衣,僅留一件裡褲,讓毯子密密包裹他。
“你的手……我、我看看……”終於擠出話,他從舊毯裡探出手去拉她的。
石雲秋沒再如之前那樣甩開他,反倒乖得很,由著他輕握,卻道:“是小傷,沒什麼好擔心……你別又‘抹’了它。”
“你也曉得……我、我會擔心嗎?”調息,他重重一吐,慘青的臉色稍稍恢復了血紅。
瞥見她被銀葉墜割傷的口子還滲出血,他想也未想便湊唇去吸吮,滿腔惱怒在飲了她的血後,都化作滾滾熱流。
石雲秋方寸滿漲。
發現他身軀仍隱隱輕顫,她鑽進舊毯子裡,如八爪章魚般緊緊環抱他,另一邊則打散自己的烏辮子,任那頭長髮覆落,為他取暖。
摟緊柔軟香馥的身子,玉鐸元嘴角模糊有笑,臉龐不禁埋在她頸窩,嘆息般低語。
“我沒想到能在這兒見著你……我算過,約莫再五日,便能處理完川境的生意,我……我心裡琢磨著,屆時要上‘霸寨’去看看你,我們‘走婚’……我上你那裡‘走婚’,走很久、很久的婚,一輩子都走在一塊兒……石雲秋……你還要跟我分手嗎?”
“你……”她嚥了咽微梗的喉頭,雙手將精瘦的男性身軀抱得更緊。
哪是真要跟這男人分手呵?
他不把一輩子全許給她,她會內傷到嘔血的!
男人氣息粗嗄,還喃道:“我一直想著你,一直……想著……”
他的吻落在她耳畔、溫暖的面頰,然後尋找她的唇。他感覺身體熱燙起來,寒意退散。“石雲秋……別跟我分手,我不想分啊……”
“我、我不分了,我們不分手……”喉又堵堵的了,實在不爭氣,但就是忍不住紅眼眶。“玉鐸元,我不只要你的人,也想要你的心……肯給嗎?”
他微微抬起頭,目光穿透她的,也讓她看進瞳底,毫無保留。
“有何不可?”
以往,他可以說得淡然,然而這一次的允諾,卻是情深了。
石雲秋勾唇一笑,開懷了,暢意了,她珍惜地捧著他的臉,小舌滑進他恢復成醬紅色的唇瓣,和他纏綿起來。
不遠處,棗紅大馬睨了身體纏成麻花兒狀的一雙男女一眼。
它大鼻孔呼嚕嚕噴氣,再甩甩漂亮的長鬃,低頭繼續用大板牙喀掉厚雪。那雪層底下總會時不時地發現頑強生長的勁草,是隻有它這種老行家才尋得到的好料啊!至於那兩個親熱在一塊兒的人兒嘛……
呼嚕嚕……
就隨他倆歡喜,盡情野合吧!
反正也不是頭一遭瞧見,它的大馬眼早看慣嘍,再多看幾回也不怕!
“霸寨”的冬,今年過得特別“暖熱”。
鵝毛雪花依舊飄呀飄,呼呼寒風仍然吹呀吹,但氣氛就是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