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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部分

亂地蹲下在雪中翻撿。平整雪面顯出一排雜亂痕跡,一抹翠綠出現眼前,緊張的心總算放回肚中。

唯一的親人離開人世,只留給她這塊玉佩可作念想,夜深人靜時看著它總會想起慘死的妹妹素嬈,偶爾也會因此想到蘇不棄。

屬於她的那塊玉佩還掛在他腰間嗎?他是否有好好珍惜?四年過去,他可還如當年那般只對她溫柔?又或者,因著她無情的不辭而別惱怒氣憤轉戀他人?

突如其來的瑣碎思緒充塞素鄢腦海,手一抖,剛剛拾起的玉佩又落回素白積雪中,緊隨著兩大滴清淚。

想起他時,心痛。

“送你到宮門口。”

“保重。”

“找了你許久,想見見你罷了。”

“等我回來就帶你離開皇宮,娶你。”

他說的每一句話都藏在心裡,他的每一個表情都銘刻眼中,更記得那年柴門外、淒冷間,他低下頭貼近面頰,鼻息眼神近在尺咫,彷彿她已經屬於他,已經可以不顧一切撲進溫暖安全的臂彎。

因為怕,所以膽小退卻。

怕這只是一場無妄美夢,到頭來空喜一場,成了荒唐。

天空輕雪簌簌落下,人跡罕至的庵中冷寂無聲,滾滾紅塵中,誰知某處有人淚落如雨,無聲無息?似那些年追逐誰的身影拼命活著,委屈自己也要讓那人高興,渾渾噩噩,虛度,再念起某人溫存想回身,已然無路可退。

“飯菜煮好了,進來喝些熱粥暖——哎呀,這是怎麼了?快起來,雪氣森涼萬萬莫染病啊!”

老尼端著托盤才想要叫素鄢用飯,卻見冰天雪地裡柔弱的女子蹲在雪中,情急之下丟了托盤匆忙上前攙扶,這才發現素鄢已經哭得沒了力氣。

“唉,別怪貧尼多嘴,夫人總說要削髮為尼,可您塵緣未了如何能入我清淨佛門?依貧尼看,若是夫人念著那人尚安好人間,不如早早收拾些盤纏去尋他,成或不成,至少是個結果。愛別離、求不得,人生之苦最容易衍出心魔,看夫人身體每況愈下,貧尼當真是心疼啊!”

“又讓師太勞心了,素鄢只是一時想不開。”逞強笑笑,眼角淚痕猶在,心境已不像剛才那般波瀾。素鄢拾起玉佩仔細掛回腰間,輕輕搓動凍得通紅的手指,神情有些恍惚:“師太不收我為徒,只讓我帶髮修行,我也明白自己六根不淨入不了佛門。可要去尋他又豈是說說那麼簡單?如師太所知,素鄢是嫁過人的,雖未破身卻有夫人之名,而他是個比這雪還乾淨的人,我……”

素鄢嘆了口氣不再繼續說下去,越來越瘦的身子禁不住寒冷微微發抖,想到自己與蘇不棄的差距,連心也寒了。

一個棄婦,一個似飄逸淡雅的隱士;一個庸脂俗粉,一個堪比出塵謫仙;一個雙眼蒙塵不見真心,一個心如冰雪不染雜塵……

說到底,還是覺著自己配不上他。

老尼見素鄢情絲混沌解不開心結,一時也不便深勸,搖搖頭嘆口氣,拾起摔碎的碗碟重又去盛飯。

一個人偏執到如此,誰又能勸得動呢?素鄢自己也明白這般固執性子容易讓人為難,往日裡若是遇到此類情況總要順著別人,然而只有這件事不行——她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要的是死生契闊不離不棄,如果情有雜質,不若天涯海角,三生不見。

“倒是真想不到什麼樣的佳人才配得上他。”想得痴了,不禁自言自語說出心裡話,素鄢被自己的笨拙行為嚇了一跳,微愣片刻而後自嘲搖頭。

誰說她是本分老實的人?身在佛門清淨之地卻想著那些兒女情長,實在無禮得很。

風雪愈大,呼嘯聲響穿過髮絲擦過耳垂,呼啦啦吵得什麼也聽不真切,素鄢想進庵裡時忽然聽得院外似乎有人說話,想想荒山野嶺不該有什麼路人,先前倒有過賊人“來訪”,心裡登時害怕起來,再一轉念顧及屋裡只有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尼,又不得不壯著膽子向前走上幾步,手裡緊緊握住掃帚。

“誰在外面?這是慈雲庵,沒什麼值錢的東西,若是不想走空門的施主還是請回吧!”

被她這一吆喝,門外響動還真就應聲停止了,過了少頃才見有一人一馬慢悠悠行至門前,破舊斗篷落滿雪花。

“是路人嗎?”見那人站在門口沒有冒犯的意思,素鄢稍稍放心,大著膽子又輕聲道,“路人的話可進庵中歇歇腳,外面風大雪大,等停下再趕路吧。”

那人放開馬韁跨進大門,走了兩三步忽地停下,一片靜謐中突兀開口。

“剛才沒聽見?我是說——在我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