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自怨自艾,你覺得孃親心裡會好受嗎?”
易宸璟抓住白綺歌的手放在胸口,一聲嘆息,一臉疲憊:“你說的這些我都懂,只是做不到無動於衷。就好像我很明明清楚孃親被易宸暄劫走不是你的錯,但當時一股火衝到頭頂失去理智,什麼話不經腦子就說了出來,事實上卻從沒為此怪過你。”
怎麼說著說著繞到她身上來了?白綺歌微愣片刻,而後眉梢高挑,兩隻眼緊盯易宸璟:“你……這是在繞著彎子道歉?”
“你聽出來了就好。”
“我竟忘記你這人臉皮極厚,道歉也想矇混過關!”抬腳狠狠踩在易宸璟腳面上,白綺歌推開溫熱懷抱竄到一邊,嘴上不依不饒,心卻安安然然落回肚裡。
看來易宸璟比她想象得更堅忍,雖然其間也有衝動、混亂的時候,最終還是沒有讓她失望,而這種惴惴不安後突然而來的欣喜給了白綺歌新的體會——易宸璟成熟了,比她初見時那個冷漠幾近冷酷、殺伐果斷的大遙七皇子優秀不知多少。這樣的進步是用無數人犧牲換來的,好在易宸璟沒有辜負那些人,亦沒有辜負她。
見白綺歌脫兔似的恢復了精神,易宸璟苦笑招手:“過來,老實坐下陪我喝粥,我是真的要累死了。”
“一邊喝粥一邊給我講講皇后的事吧。我覺得皇后這個節骨眼兒上出現恐怕不止祭拜這麼簡單,看她腳步沉穩有力,手掌還有疑似刀劍磨出的老繭,莫非是個練家子?還是說大遙皇后有習武的慣例?”與易宸璟相對坐在桌前,白綺歌攪著熱氣騰騰的荷葉粳米粥,眼眸比熱氣更加迷離如霧。
“大遙風俗重男輕女,即便是大戶人家的女子至多也就學些琴棋書畫,誰家若有個修習拳腳功夫的女兒定會被外人嘲笑,作為國母的皇后自然沒可能被要求習武。說起來皇后與你倒有幾分相似,也是個喜歡舞刀弄槍的將門之後,不過冊封為後之後就不再練武了,一心紮在前朝後宮等事上。”
白綺歌放下飯碗,不可思議的目光直望易宸璟:“前朝?你是說,皇后干涉朝政?!”
“豈止是干涉,父皇剛登上皇位時許多事情都要受皇后脅迫,這種狀況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才結束。”提起不久前那段歷史,易宸璟臉色變得凝重,“別看現在皇后天天躲在浣清宮以抱病為藉口不問世事,當年的她可以說是唯一一個能壓制父皇的人,也是唯一一個有能力毀掉父皇江山的人。”
青年時的遙皇憑藉一身肝膽與智謀雙全打下大遙如今江山,精明強幹外還有高遠見識以及強硬手腕,即便到老了仍處處透著高深城府,這樣氣勢凌人的男人居然會被個女人壓制?如果不是易宸璟所說,白綺歌絕不會相信這是事實。
“皇后到底什麼來頭,竟能把皇上逼到那般地步?”
說到興起處,易宸璟索性丟下粥匙,那雙深邃的眼彷彿透過時光洪流回到幾十年前,那段他還沒有出生的遙遠年月:“皇后出身將門自幼習武,祖父是前朝赫赫有名的驃騎將軍,父親是陪伴父皇徵殺四方的功臣良將,舅舅家則代代出丞相,父皇掌權後正是皇后的舅舅擔任右丞。擁有這樣背景還不算,皇后本身就比普通女子更有心計,身為後宮之人屢屢干政,仗著家中於遙國而言舉足輕重的地位時常與父皇相抗。”
白綺歌搖搖頭:“鋒芒太盛,僭越無度,長久不了。”
撩起眼皮看了白綺歌一眼,易宸璟長出口氣:“是啊,長久不了。父皇暗中積攢實力,很快就削去右丞與皇后父親的實權,並且暗示朝臣不可教女子干政,於是滿朝文武紛紛上奏要求對皇后進行處罰甚至廢后。皇后猛然發覺可為時已晚,雖然父皇考慮到右丞等人勢力尚存不能太過損其掩面,是而保留了皇后身份地位,但在那之後皇后就被禁足浣清宮三年之久。禁足令讓皇后收斂許多,這幾年除了些後宮瑣事外再不插手任何事情,像是嬪妃發喪這類是從不出面的。”意味深長一聲冷笑,易宸璟眼神裡透著不屑:“果然皇位人人喜,還不等我正式冊封太子,那些人便都蒼蠅似的尋來了。”
久不出面的皇后忽然登場,其目的性一眼便可看出,白綺歌對易宸璟的嘲諷並不反對,不過……為什麼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你盯著我幹什麼?”發現白綺歌不再繼續討論而是單手托腮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易宸璟渾身不自在。
白綺歌一本正經:“宸璟,衝著你來的那些人是蒼蠅,那你是什麼?”
“……”蒼蠅總是圍著髒臭的東西轉,那麼,他就是穢物嘍?易宸璟半張著嘴啞口無言。話是自己說的,難道還能吞回去不成?皺著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