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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部分

城頭,白灝城並不感到意外,反而是他身邊努力收起害怕表情的玉澈讓白綺歌些許驚訝。然而白灝城沒工夫考慮這些,兩道劍眉蹙成一團,目光投向城下密密麻麻的遙軍兵陣:“有幾個百姓趁亂出了城,現在生死未卜,還有些人看到交起手來非但沒有退縮,反而更急著想要出去,我實在攔不住他們了。”

“隨他們吧,二哥不是也說過麼,生或死,走或留,那是他們的自由。”白綺歌盡力寬慰著白灝城,半點不提來的路上所見所聞。

守在城牆上的將士們並不知曉,梁施城中的部分百姓正在發瘋似的四處胡鬧,剛才要不是白綺歌騎著馬硬衝了出來,只怕要被圍在王宮外的憤怒百姓們生吞活剝了——那些人已經不再支援白家,他們把希望轉化成了驚恐、憤恨,將白家看作引來戰火、害得百姓飽受痛苦煎熬的罪魁禍首。

半生為昭國衝鋒陷陣的白灝城若是聽到這個訊息,一定會很難過吧?

所以白綺歌隻字未提,只站在他身邊,勇敢接受命運摧殘的堅定目光向城下望去,望著黑壓壓的遙軍和染血大地,也正是這無意的一眼,讓她的心陡然緊揪。

“宸璟!”

聽到白綺歌失聲低呼,白灝城心頭一震,想起要遮住她雙眼卻已經來不及,心裡罵著自己粗心大意的同時飛快地把白綺歌推到玉澈身邊,自己則擋在前面,隔絕了白綺歌望向城下的視線。

他本不想讓她看見。

遙軍先鋒陣中,那一抹銀光凜冽的身影如沉默刀鋒,無聲無息,刺傷人心。

第308章 悲之前奏

遙國通往昭國都城要經過名為陶隴的邊陲小鎮,時值七月,正是陶隴鎮一年一度的送神節,然而今年的陶隴瞧不出半點熱鬧氣息,倒多了幾分淒冷蒼涼。

“今年雨水大,種旱田為主的農家本就收成不好,又遇上兩國交戰烽火蔓延,這裡便沒了以往歡鬧景象。”坐在馬車裡的碧目公子稍稍掀起簾帳,玉骨折扇指著外面三三兩兩、目光呆滯的流民,“你看,他們都是從昭國都城梁施逃難到陶隴的,一路上要躲避肆意屠殺計程車兵還要忍飢挨餓,到這裡能有一半活下來就已經是萬幸了,所以說無論有義之戰還是無義的,最終傷害的都是窮苦百姓。”

看著彷彿失了心魄一般枯坐黃土地上的流民,同乘一車的少年眼神裡流露出不忍、悲憫,簡單包紮的手掌緊握成拳:“如果沒有寧老闆一路佈施,大概連這些人都沒命逃過來吧?那些位高者只想著爭權奪勢,根本不會在意百姓的生和死,恨只恨我沒有能力幫助這些人,要是我能阻止這場戰爭的話……”

“傅兄弟是不是高瞧自己了?”寧惜醉搖頭淺笑,語氣裡絲毫沒有嘲諷之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四海之民莫非王臣,君主、皇帝要發兵打仗,傅兄弟這等身份的百姓如何能干涉得了?別把天下大事的責任都擔到自己肩上,說到底,你也不過是個孩子而已。”

在淡然從容的寧惜醉面前,傅楚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平時不能對外人說的話、不能表現出來的情緒,這時都可以盡情宣洩。或許正因如此,傅楚才會說些連自己都覺得幼稚的氣話,反正寧惜醉懂他心事,會笑著反駁他,但絕不會嘲笑他、怪他。

放下簾帳隔住外面悲涼景象,寧惜醉指了指傅楚手邊瓷瓶:“是不是該服藥了?”

“已經午時了嗎?一天又這麼過去了,再不加快速度早些趕到梁施可不行。”傅楚半是自言自語,扭開瓶塞倒出兩粒藥丸嚥下,青澀猶存的臉上露出一絲痛苦之色。

那日他同葉花晚一起出宮趕往昭國,才離開帝都不遠就遭到不明身份的人追殺,兩個人仗著腦子機靈行動敏捷一路躲、一路疾馳,好不容易到了遙國邊境,卻在又一場驚險追殺中雙雙受傷。不幸中的萬幸是,兩個人差點遭毒手時恰巧被路過的寧惜醉和蘇不棄發現並搭救,而後腳踝扭傷的葉花晚留在一處農家養傷,傅楚則在寧惜醉和蘇不棄的保護下繼續往梁施趕去。

逃亡中傅楚受了內傷,柔柔弱弱的少年愈發顯得憔悴,心情卻越來越焦急。

“遙軍三天前就開始攻城了,你現在趕過去也來不及阻止,再說五皇子是不是還在遙軍大營尚不清楚,冒冒失失跑去不是送死麼?”寧惜醉開解著傅楚,擰開牛皮酒囊一口口慢飲,“我在昭國境內晃了一個多月,到現在也沒能找到進梁施城的方法,不僅如此,就連放出的信鳥也被射落,可見遙軍封鎖力度有多大,豈能讓你隨隨便便和太子殿下見面?”

傅楚疼得咬牙,嘶嘶吸著涼氣:“可是……總不能就這樣幹看著啊!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