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玦嘴裡發苦,他明白她的意思,她用兩人多年的交情,抵了他這次犯得事,從此以後,兩人便不再是朋友,這不是他想要的,他不甘心,“為什麼是他不是我?這麼多年來,我對你什麼心思,你不知道嗎?”
“知道,可我是什麼態度你也知道,哪一次不是乾脆的拒絕,可有一次曖昧不明,讓你誤會什麼嗎?”周羽裳自問在這上面沒給過他錯誤的資訊。
“說的不錯,是我一廂情願,總以為能守得雲開見月明。”薛明玦沒法在這上面挑毛病,“可你還沒有告訴我,我究竟哪裡不如他?”
“我沒說你不如他,論氣質談吐、辦事能力、甚至心思情趣,你都比他強。”周羽裳今晚第一次說好聽的話。
薛明玦聽了卻覺刺耳,輕笑一聲,“呵,沒想到我這個年紀還能收一張好人卡。”
“錯,我只有壞人卡給你。”周羽裳否定了他的猜測,“明玦,我不選你,是因為我們是同樣的人。你我都在爾虞我詐、勾心鬥角中長大,併成為其中的佼佼者。精於算計,擅於謀劃,做的每一件事,說的每一句話,無不經過深思熟慮,算過利弊得失。所以別管在陽光下如何耀眼,內心的黑暗都無法抹去。你我之間,別說愛情友誼這種高大上的東西,就說其他,可有一件能稱得上純粹?”
薛明玦無法反駁,只能類比,“說的就像他不是在這種環境中長大一樣。”
周羽裳瞥他一眼,“現在的他絕不是。”
“嗯?你什麼意思?”薛明玦反應極快。
“和你無關。”周羽裳卻不會和他聊那些,“還是說我們,你看著我時,心裡即便有什麼想法,眼神也極其複雜,就連人本能的**都不能純粹,摻滿了雜質,你覺得我們可以在一起嗎?”
“為什麼不可以?婚姻本來就是複雜的。”薛明玦總算堅定了一次。
“可我不需要婚姻,我要的是一個男人。一個只把我當女人,能讓我睡的踏實的男人。我在他面前,可以什麼都不用想,只需要當好一個女人。”周羽裳看著他,“這些你非但給不了,甚至都不知道我需要什麼。黑暗的另一邊應該是光明,而不是另一片黑暗……好了,今晚說的夠多了,一切到此為止吧。”
“謝謝你願意跟我說這麼多,說這麼透,認識這麼多年,這還是第一次。你說的對,我們是一樣的人,所以我知道你在想什麼。”薛明玦看著她,“你之所以這麼反常,是真的在乎他,怕我再去對付他。可你不知道我要對付他,正是因為你,不然我們和姜家無冤無仇,又沒有利益衝突,我何至於自降身份,去對付一個毛頭小子?所以你越是這樣,我可能就越管不住自己。”
“第一,我講這麼多,是為我們這麼多年的友誼,畫個圓滿的句號。第二,我的威脅不是說著好玩的。第三,我今晚過來,是為了保你一命。”說到這裡,周羽裳看看腕錶,“不過出了變故,所以你不用承情,言盡於此,咱們就此別過。”
喝下那杯已經放溫的水,周羽裳起身,款步而去,身姿搖曳,風情萬種,不疾不緩,氣勢萬鈞。
薛明玦亦灌下那杯酒,盯著她的背影不放,待她快要出門時才道,“我剛剛的話不是開玩笑的。”
“我知道。”留下輕飄飄的三個字,周羽裳消失在門口。
啪!
一個水晶杯子碎裂無數!
周羽裳回到車上,示意司機開車,自己則拿出手機來撥通一個號碼,“臭小子,幹嘛呢?”
聽到這媚意十足的聲音,被薛盼關在門外,又數次攔車不成的姜銘,眼睛一下亮了,趕緊報出自己的願望,“找地方睡覺。”
“怎麼?讓媳婦兒趕出來了?”周羽裳饒有興致的問。
姜銘實話實說,“不想回去。”
“為什麼?”周羽裳很想知道原因。
“她累我也累。”姜銘沒有瞞她。
“真是個好孩子,到姑姑這兒來吧,姑姑收留你。”周羽裳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不過這不妨礙姜銘興奮,可是他再興奮,也沒法讓車停下來,今天無論網約車還是計程車,都跟他作對,愣是沒有一輛來拉他的,害他都想回去砸門管薛盼借車鑰匙了。
就在他著急的不行不行的時候,一輛跑車停在他身邊,他第一反應就是——又碰到周雲玥了?
事實證明不是,不過他也見過。何筱眉探出頭來,笑著揮著打招呼,“帥鍋,要搭便車嗎?”
姜銘拉門上車,報上地址,“送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