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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呸,這大蒜味道真衝。”隔壁元家,傳來元四娘略粗的抱怨聲。

“你也是的,不就是八文錢嗎?你省那點錢幹什麼,大蒜治病,聽也沒聽說過,王家那三姑娘別是糊人的吧?”元四孃的夫婿沒好氣的道。

“你懂什麼?那丫頭說這方子時,王和可是在邊上的,他沒說什麼自然是預設了,咱們做生意,那先拿出來的都是虛頭,這被客人逼急了才吐點好東西出來,我想著這天下生意都是一個理兒,我估摸著這說不定真成,你別管我,我慢慢的來。”元四娘道。

阿黛若聽得她這話,怕是要哭笑不得。

在她來說,兩個方子是一樣的效果,一箇中規中矩,另一個算得是土方,端看各人相信。

而這邊院子裡,錢二聽到王家三姑娘便豎起了耳朵,王家三姑娘在慶安堂學醫坐堂他也是知道的,想著,他那眼睛便不由的一亮,之間的悶氣一掃而空,一手端著一把紫砂茶壺就朝著隔壁元家去……

…………

慶安堂。

到得中午,綿綿密密的細雨停了,錢塘的空氣裡還有透著溼意,天邊一抹彩虹淺淺的浮現出來。氣溫略回升了,再加上春天,人便有些懶洋洋的泛著春困。

因此,一家家店鋪裡的小二都沒精打彩的打著盹兒。

此時,清脆急切的馬蹄聲自外面的青石街道上傳來。

一騎驛卒手持文報沿著青石長街直朝著錢塘街門而去,嘴裡還大聲的嚷著:“大捷了,大捷了,燕城大捷,達汗王被殺,胡人兵卒盡數被俘,前所未有的在捷……”

這一聲大捷,將所有人的春困都吹走了。

立時的,街邊各鋪子的人都出來,幾人聚到一起,東一簇,西一堆的交頭接耳的打聽著具體的訊息。

沒有一會兒,衙門的文書就貼了出來。

燕城大捷,達汗王被殺,二十萬胡人兵卒死的死,降的降,而更重要的是,邊關各將領趁著胡人虛弱之時反撲,不但奪回了被佔之地,更逼的胡人九部朝漠北逃竄。

大齊邊境五十年內無憂,不世之功啊!!

立時的,各茶館裡什麼八卦訊息都沒了,只剩下大捷這訊息,每個人都說的興奮異常,如今親眼所見,親身所歷一般。

傍晚,阿黛一路回家,路上所見之人,俱是喜笑顏開。

“懶丫頭,又讓你說中了。我看你可以去街邊擺攤算命了。”阿黛一進門,王靛就一臉喜滋滋的道。

“什麼話,好好的女兒家,擺什麼攤算什麼命。”一邊劉氏沒好氣的道。孟氏在邊上也是笑呵呵的。

“爹呢?”阿黛問道。平日裡她回來,爹都已經到家了。

“這等大事,你爹哪裡還能坐得住?肯定又去了於老先生那裡,快吃晚飯了,你去催催你爹,莫要真賴在人家於老先生家裡。”劉氏道。

在劉氏看來,於老先生地位尊崇,平日裡來往點還好,若是吃飯的時候還賴在人家那裡,便有些失禮了。

“好的。我去看看。”阿黛說完又出了門。

古西湖舊堤,老柳樹下。

阿黛到的時候,就看到自家老爹,縣父母李大人,還有於老先生三人下坐在老柳樹下飲酒。

一盤豬舌。一碟花生米,一碟香乾,還有一條糟魚,邊上便是一壺酒。

三人均有些忘形。

自家老爹正拿著筷子敲擊站碗邊,發出清脆的擊打聲。

縣太爺李致正則舉著酒杯朝於老先生敬酒:“當浮一大白。”

於老先生邊飲著酒邊唱著。

“單于寇我壘,百里風塵昏。雄劍四五動,彼軍為我奔。虜其名王歸。繫頸授轅門,潛身備行列,一勝何足論?”

聲音蒼桑卻渾厚。

“老爺,您醉了,回去休息吧。”邊上,於家的老僕於四海在邊上勸著於老先生。

“是啊。醉了,該醉!臭小子,行啊,幾代人沒有完成的事情在你手上完成了,就算最後結局是個死。也值了!!!”於老先生哈哈大笑道,聲音是真的痛快。

隨後便跌跌撞撞的站了起來,由於四海扶著朝邊上宅子裡去,喉底卻猶低沉的唱著:“誓掃匈奴不顧身,五千貂錦哀胡塵,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

阿黛明白,這是祭奠,祭奠那些死在胡人戰爭裡的將士。

戰爭都是殘酷的。

一邊幾個差人扶了李大人上了馬車回縣衙。

阿黛自扶了自家老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