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不得咬死你!”她的聲音從緊緊的齒門裡傳出,悶悶得似乎沒有了生氣,似乎恨也沒有了動力。
他的回答就是輕輕撫著她的發,俯下身,輕輕吻著她如瀑的發。
突然手臂上傳來一陣痠麻,他一愣,媚流抬起頭來,笑聲清朗痛快:“如果那天你不能出席剃度儀式呢?”
隨著她的話,他的大腦越來越發蒙,意識漸漸遠去,她對他的傷口下了藥,那藥就藏在牙齒中。
這些日子以來,他嚴防飲食,就是怕她作怪,她打不過他,說不動他,自然只好下藥,他猜到這一點,誰知最後關頭還是中了招。
“流流!”他全身無力,在即將沉入黑暗中無力地叫了一聲,黑暗中,她的明眸如星一般快樂地閃爍著狡猾的目光,像小狐狸的眼晴一般狡黠而機敏。
他騙了她,她也騙了他,他以為她認命了,誰知一切不過預伏著更厲害的後招。
“媚流不到最後是不會認輸的,流流也是一樣的。”媚流承接住他後倒的身子,與他一同倒在草地上,他再也無力抗拒藥力,沉沉睡去。
夜更黑了,她伏在他的懷裡,心裡是滿滿的得意,若是那一天他沒有醒來參加不了剃度儀式,那麼便不會再出家了吧?
躺在他的身邊,心裡卻是一陣陣的不肯定,若是一個人鐵了心的要出家,她阻得了他今天,阻得了他明天嗎?
除非……
“睿大哥,若是我有了你的孩子,你還會撇下我們出家嗎?”她喃喃地問了一句傻話,輕輕撫了一下小腹,那裡平平如也,她服食了無情門的秘藥,幾年內是不用想的,心裡一陣茫然。
“如果我是你,我不會這樣做。”黑暗中,一個帶著冷意的聲音響起,黑暗中,一雙綠眸狼一般在媚流上方憑空出現,如妖如鬼。
媚流倏然坐起:“你怎麼在這裡?”
“這是你對本座說的話?媚流,本座發現我太寵你了,寵得你撇下無情門的本職工作跑到這裡來撒野,交歡,找男人!”
那聲音陰惻惻的有如刀刮玻璃。
媚流一陣寒氣從心底冒起,她緩緩從地上站起,對著那個綠眼的屈下了膝,她知道這一次北藤狂是真的生氣了,哪怕媚流不遵諭令私放皇帝時,北藤狂也不曾用這種語氣來說話。
那是一種公事公辦的聲音,門主生氣時,或是對不認識的人和犯了錯的屬下說話時才用的語氣。
“怎麼了,不說話?”北藤狂的聲音狠狠拉過她的心,沒有溫度,沒有起伏,沒有平仄。
媚流無話可說,當初她拋下一切為玉睿而來時,就已經有了今天的自覺,她沒有說話,說話只會引得北藤狂愈加憤怒,她只是靜靜地等著北藤狂的發落。
山風拂來,黑暗中的山林霧靄如煙,輕煙中,她低如俯首,一條柔和的曲線自頸至腰至腿又至腳,只是跪著卻無限柔媚之態自生,但卻又倔強地微微偏開頭,像一個不服氣的小女孩。
北藤狂一肚子的暴怒之氣由他越來越低緩的呼吸透露出來,像一張無形的大網把她越捆越緊,那綠眼似餓狼一般閃著兇光。
她,居然變了。
在無數男人面前嫵媚地像個女妖的媚流,竟然也這麼天然純真的一面,讓人見之極憐,而這樣讓人憐愛的一面,她卻是給了那個叫玉睿的男人!
“你乾得很好,拋下江東自己跑到千里之外來勾-引野男人,把本座交給你的任務當成了吃飯,想做就做,想不做就不做,叫你殺皇帝,你違命,叫你負責江東,你跑了,很好,很好,嘿嘿!很好!”
“他不是野男人,他是我的丈夫!”媚流不知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刺激他,明擺著這個時候刺激他絕不是好主意,但是那話就是這麼衝口而出,也許是那一聲“野男人”把她刺激到了。
“丈夫?好一個丈夫,無情門的妖姬第一身份是什麼,你不會忘了吧?”
那個門規,媚流從來沒有放在眼裡過,從不覺得自己是門主的什麼人。
妖姬是門主的未婚妻,因為是門主的未婚妻,所以才能立於與門主幾乎平起平坐的地位。
妖姬若要嫁人,除非完成門主提出的條件,而那條件自然是苛刻無比,幾乎是做不到的。
北藤狂冷笑連連,一陣怪笑,驚得山林中的夜鳥撲簌而飛:“我還沒有答應給我任務,你就敢自稱這個男人是你的丈夫,若是我現在殺了他,你是不是就要給他披麻戴孝?”
……本部分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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