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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她的牙已殘缺不全,說話時嘶嘶作聲,就象她背後紅色屋內那鍋燙水一樣。

“不是。”小刀也答得乾脆,“我要你治一治他。”

九八婆婆搖了搖頭,卻猛一掣腕,伸出鷹爪般的手,已把冷血拖進屋裡去。但巴旺吃了一驚,正待阻止,小刀忙搖頭制止。

“我為什麼要治他?”九八婆婆問。

“你救了他,心房山我就叫爹讓你住上一輩子,不趕你走。”小刀答。

九八婆婆嗤嗤的笑了起來,露出了流著牙血的齦肉。

但巴旺望見那一鍋燒滾的湯,居然還有些“東西”在湯裡遊動。

——原來是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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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條魚,竟在沸水裡遊個歡天喜地!每條魚似都象受了傷,鱗片脫得七零八落,但仍是興高采烈的互相追逐。

九八婆婆倏地掀開冷血的衣襟檢視傷口,傷口已變成了一個鬼臉,這張鬼臉還向九八婆婆做了一個道道地地的“鬼臉”。

九八婆婆神色大變,樣子越發兇狠,她兀地把冷血的手往滾沸的湯裡一浸,但巴旺、小刀、小骨、梁大中均大叫一聲:“不可!”

有兩條沸水裡的魚,居然還向冷血的手背啜了一啜!

“幹什麼!瘋婆子!”但巴旺忙搶回冷血。冷血的手還在冒煙,但他本人卻似完全失去了感覺。

九八婆婆胸膛起伏,她本已瘦得連皮包骨,雙肩高聳,現在更激動得象一塊發抖的木板。

“他中的是‘黑血’?”

“請婆婆救救他。”小刀說。

“他沒救了。”九八婆婆狠狠的說,“我救不了。”

小刀仍不放棄:“請婆婆盡力試試吧!”

“我不行!”她把小刀一推,奇怪的卻是,她推的是小刀,但卻把但巴旺、梁大中和小骨等三人也一併“推”出“心房”了。“黑血的毒,是溫家的毒。我解得了別家的毒,卻解不了溫家的毒。我是製毒的‘小字號’的人,我研究的是‘傷追魚’!我醫不好他!”

她一面說,一面把門關上。

“那麼誰才能治得好他?”小刀在她的門扉仍留有一線絲縫的時候問。

“找解毒‘活字號’的溫約紅吧。”老婆婆尖聲說,“他就在第三座山——‘酒房山’上。不過,他只會喝酒,也不一定會治。”

剩下四人,面面格覷。

小骨啐了一句:“怪人!”

“不然。對某些人來說,”但巴旺忽然變得整個就象一位能體悟蒼生的哲人似的說,“怪,就是一種快活。”

稿於一九八九年六月底:冰姬會;亞視晨早直播節目訪問後。

校於一九八九年九月廿五至廿九日。

再校於一九八九年十月初。

少年冷血 … 第七集 Ru房

這世上的熱心人、熱血人,因曾受過挫、受過傷,是以,就算在幫人、助人、愛人之際,也依然是冷冷漠漠,裝得冷冷淡淡:不是隻動心不動情,就是隻動情不動心;就算動心動情,也得要不動聲色。

第一章 蟲二無邊

第二章 愛之病·恨之病

第三章 傷口怎麼不見了?!

第四章 一元蟲

第五章 不快樂的魚

第六章 與魚狂歡

後記 一個人守一座城

少年冷血 … 第一章 蟲二無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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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肉肉肉肉肉肉……床上竟會有那麼多的肉!

那是血肉!

──切成一塊塊、切得一片片的冒著鮮血的肉!

血肉並不算奇。

──但這些狼藉怵目的肉,不是放在鍋中,不是放在廚裡,而是放在床榻上!

一滴滴的血。

一堆堆的肉。

最令人詫異的是:竟然有三四條色彩斑斕的魚,自魚缸裡爬呀爬的(不是遊,而是像蟲一般的屈曲著身子又放開──爬)爬到竹床上,大肆啃吃那些肉塊。

說來更奇,那些魚,身體不及一個巴掌大,有的比一隻拇指頭還小,它們大口大口的吃了那麼多的肉,但肚子一點也沒有鼓起,亦不見發脹,令人想不透它們把肉都吃到哪裡去了。

當魚吃夠了肉,又爬回魚缸裡。

魚缸當然有水。

──但那是一種特殊的水。

不會動的水。

不能遊的水。

──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