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的身影等著她,她緩緩抬起頭,紅紅的燭火映耀了她的眼。那人含笑朝她走近……那究竟是誰?紅燭昏煒帳,她總是看不清:
獨自憑欄,午陽照得愈是昏懶,她愈覺得恍憾。庭園一片綺麗,風來盈香,吹得人先陶醉。她不禁閉上眼,突聽得有人叫喚,同過頭去,只見龍天運含笑朝她走來。
“小姐!”突然又是一聲叫喚,那片綺麗的花海氤氤模糊如夢。
她猛然怔醒。眼前映現翠竹關切詢問的俏臉。
她居然白日做夢,恍忽中看見龍天運……怎麼會這樣?她怎麼會起幻影,夢見龍天運?
“小姐,你怎麼了?我看你這兩天氣色不大好,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要不要我稟告皇上,請太醫來?”翠竹擔心地看著她。
“不!我沒事!你千萬別告訴他!”她連忙阻止。見翠竹仍一臉不放心,勉強微笑,說:“我真的沒事,只是覺得有些疲倦,你不必擔心。”
“真的?皇上交代要好好照顧小姐,如果有什麼差錯,皇上怪罪下來,翠竹可擔侍不起。”
“我恨好,真的沒事!”她再次保證,安撫翠竹的擔憂。她轉眸向庭園的花海。遠處甫山奄翠。看似隱隱點點金燦的光,閃爍竄跳著,撲滿人滿眼簾的星輝。
“你先下去吧,我想休息一會。”她摒退翠竹,卻了無睡意,單苦遠虛發呆,這樣的日子還要過多久?她嘆息一聲,起身走往花園。庭廊上,迎遇一名侍女領一人走來。
“姚大哥?”那人竟是姚文進!她又驚又喜。
“殷妹!”姚文進看見她,蒼白的面容因為激動略湧出一些紅潮。他看來有幾分樵悴,神色帶著憂悶,整個人更顯得文弱惆悵。
“姚大哥,你怎麼會來這裡?”紫禁府猶如皇宮禁地,戒備森嚴,他怎麼能進得府來?
“我能來探視你,全靠王爺相助。”
“王爺?”是龍如意!殷莫愁記起龍如意答應她的請求。急忙問:“那奶孃呢?奶孃怎麼沒有隨你而來?”
“你別急,聽我說,”姚文進伸手想安慰她,又遲疑著。收回手。“你被皇上帶走後,沒幾日,奶孃的女兒、女婿便上門來接走她,她臨走前託我轉告你,要你好好照顧自己,不必擔心她。”
“奶孃……”打心底低喊了一聲,靜立著,目光呆滯,久久難語。心中有點喜、有點悲、有點酸、有點愁、有點惆悵、叉有點安慰。種種複雜的滋味混攪,她辨不出是什麼感覺。
她心裡一直擔心奶孃。而今奶孃被自已女兒女婿接去奉養,安享天倫,她自是感到安慰和高興。但從此以後,真的剩下她孤零零的一個人了。
“殷妹……”姚文進約莫明白她的心情,又不知怎麼安慰。
她靜靜搖頭,默默走入花庭。姚文進沉默地跟在她身旁。繁花似錦,同聲默默。一如他們的無言。
“姚大哥。”沉默許久後,殷莫愁才開口。“世伯和伯母可好?皇上他可有對你們刁難?”姚家對她畢竟有恩,她怕他們受她連累。
直到現在,她還是想不明白。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這一切如戲如夢,她好像戲臺上的主角,命運被注走著,無力可挽亦無處可避可逃。
“爹孃他們都很好,一切安好,殷妹不必掛心。”姚文進低聲回道。他望著殷莫愁,似有千言萬語想問,卻含著遲疑,表情痛苦扭曲。他對她望了又望,欲言又止,內心不斷掙扎,終於鼓起勇氣。低盤探問:“殷妹,皇上他……對你可好?”
殷莫愁默然拾起頭來,凝目望著他,眼神藏有無盡的心緒,又像似無心無顏色。她沒說話,慢慢將臉垂下。
“殷妹?”姚文進對她的沉默感到焦急。他希望她好,又怕聽到。受著矛盾和相思的煎熬。
“我很好,你不必擔心。”殷莫愁強顏微笑。
那笑容令姚文進看了不忍。他轉過身,繁花簇簇,反而更令人觸景傷情。
“殷妹,我……我下個月便要成親了!”語氣蹺躍,不敢去看殷莫愁。
“是嗎?”殷莫愁的反應出人意外的平靜淡然。或者說,無可奈何。
“聽我說,殷妹,這件親事,我並不願意……”姚文進急靠向她,希望她相信。充滿痛苦無奈。“爹孃作主,與相府訂了親。逼我成婚。我萬萬不願意,可是又無能為力……”
“姚大哥,你不必解釋,我明白。”
“不!你不明白!”姚文進痛苦地扭著臉,“我爹他一開始就打算與相府聯姻,原就有意悔婚,適巧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