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下意識的掙扎著想擺脫這種痛苦,可是無力的掙扎只會讓自己越加深陷這沼澤般的深潭。
站在坑邊的肖柏,好一會兒沒見小乞丐浮上來。心下不由一驚,暗道這小鬼該不會就這麼被淹死了吧。思及此,肖柏趕緊擼起袖子伸爪往裡面撈了撈,骨指剛觸到一塊肉體。
底下忽然有什麼東西一把抓住肖柏的爪子,差點把他也給扯下去。踉蹌了一下好不容易穩住身子,肖柏沒好氣的咒罵了一聲‘狼崽子’。這才使勁兒,將快要沉到底下的一隻奄奄一息的‘黑泥鰍’拎了上來。
“咳咳咳,咳咳咳咳……”小乞丐趴在坑邊沿,死命的咳嗆著,一股酸臭的黑水被他從口鼻中吐了出來。
“喂,沒事吧。”肖柏難得好心的給小乞丐拍了拍背,但效果顯然不彰……
差點連晚飯都快吐出來的小乞丐,在氣息稍微平定之後,連忙揮開背上的爪子,挪到一旁,拉開自己跟肖柏的距離,然後充滿戒備的狠狠瞪著這個元兇。
嘖嘖,真是不可愛的小鬼。肖柏暗自嘟囔了一句,訕訕的收回了爪子。
一時間,洞內的氣氛死寂的有些詭異。
“咳咳……”向來不安寂寞的肖柏假裝咳嗽了一聲,打破了這份尷尬。轉開視線,肖柏忽然瞥見地上那堆破碎衣物中一枚閃亮的發光體。他下意識的伸爪將其拿起來,原來是一枚被吊在細繩子上的暗金戒指。
不過,奇怪的是這枚戒指好像很眼熟啊,好像是在哪裡見過。肖柏將戒指湊到跟前,仔細的看著戒面上的花樣紋路。
“還給我!”一道尖銳的厲聲突然從背後響起。
肖柏狐疑的扭過頭來,看到小乞丐那雙凌厲的眼神,他忽然覺得很有趣:“這玩意兒是你的?!”骨指勾著細繩子晃了晃,肖柏的語氣似乎存著明顯的不相信。
“是我的又怎樣!”小乞丐咬了咬,不甘示弱的瞪他。
聽到這句話,肖柏歪著腦袋揶揄的笑道:“可是,我要是記得沒錯的話,這應該是——教廷的專用印章吧!”原本只是一句試探性的話語,但在小乞丐那瞬間驚愕的眼神中似乎得到了驗證。
肖柏忽然感覺這件事的複雜性已經遠遠超過了自己的預料,他正了正神色,嚴肅道:“這玩意兒,你究竟是從哪得來的?”
小乞丐的身子輕輕一顫,手指不覺用力的摳進泥地,表面卻越發的冷靜下來。他直視著肖柏,揚起一抹冷笑,“我偷的。”
偷得?!
肖柏嗤笑一聲,先不論這玩意兒到底是不是教廷的專用印章,單是這種貴重的東西也不是一般人所有,而據他所知瑪麗蘇鎮也就是北方的一個小鎮而已,又有誰帶的起這種玩意兒。這謊話未免說得太沒根據了,不過既然這小鬼不願意說,肖柏也不勉強。
不過……有的事情必須要搞清楚!
“那天晚上來抓我的衛兵都是你招來的?”
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肖柏的跳躍性話題,不過小乞丐在一愣之後倒也不隱瞞:“……沒錯。”只是這誠實的真讓肖柏牙癢癢。
“你是怎麼做到的?”
“……”
“我可不記得那些人會因為一個小乞丐的說辭,而這麼勞師動眾吧。”
“……”
“需要我來給你解釋下麼。”
見小乞丐一聲不吭,肖柏不由笑道:“你是寄了信過去,而且……還在上面印了這個標徽!”只見手中的暗金戒指在火光的映襯下,一絲聖潔的流光滑過戒面上的凸紋。
似乎察覺到小乞丐突然緊繃的氣場,肖柏的語氣倏地一變:“如果是一般人看到這標徽也許沒多大反應,但是識貨的人可就不會這麼認為了。”
“但你在做出這件事情之前,卻也清楚的知道那個鎮上還有識貨的人存在吧。所以你才敢明目張膽的將信箋寄出去,只要到時候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我這隻骷髏身上了,又有誰會關注到那封信上的標徽呢。只可惜,你似乎千算萬算卻惟獨遺漏了我這個變數……”
斜眸睇著神情驟變的小乞丐,肖柏暗歎這小鬼也不傻麼。只是擁有如此慎密的心計,實在讓他難以想象這只是出自一個落魄街頭的小乞丐身上。
“你覺得我解釋的有誤麼?”
明明是一句漫不經心的話,卻如同一塊沉重的巨石一般懸宕在心頭。小乞丐默然垂首,雖然表現的還算鎮定,但緊緊攏起的眉心,以及那微微翕動的羽睫已經昭示了主人內心的不平靜。
看樣子是猜得八九不離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