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內資寺的書吏和司饔院的書吏都不在,其他人手裡也都有活兒。”
最高尚宮沉吟一聲,然後點了點頭。
“那好,你去吧。”
“我快去快回。”
與往日不同的是,剛剛走出最高尚宮的房間關上房門,韓尚宮就飛快地小跑起來。
約好在蕩春臺一個單獨的亭子裡見面,可是明伊遲遲不來,只有風聲敲打著靜寂的空氣。國王經常帶妓女們在這一帶放蕩享樂,因此得名蕩春臺。後來,西人派*(朝鮮中期的政治派別——譯者注)的李貴、金鎏、李適等人聚集在這裡,廢除了光海君*(朝鮮第十五代君王,1575~1641年間在位——譯者注),然後在水井裡擦洗沾滿鮮血的刀劍,從此改名為洗劍亭。
山清水秀的蕩春臺為“京都十詠”之一,山谷深邃幽靜,是恣遊享樂的絕佳去處。然而當國王懷抱女人躺在這裡時,卻怎麼也不會想到,在甕巖谷謀逆的仁祖反正*(1623年,西人派廢除光海君,擊潰大北派,擁立綾陽君為王——譯者注)功臣會從這裡經過,並從彰義門蜂擁而入。
韓尚宮滿懷期待,心急如焚,不停地踱來踱去,難以靜下心來。信札上的筆跡的確出自明伊之手,不過也可能是別人故意搞的惡作劇。期待緊緊伴隨著緊張。
不一會兒,明伊出現在韓尚宮眼前,韓尚宮感到一陣頭暈目眩。
“原來你還活著,你還活著!”
“是的。”
“謝謝你,謝謝你還活著。”
兩人相互擁抱,分別經年的痛苦與怨恨全都包含在淚水之中,當重逢突然來臨,她們哭得是那麼傷心。
“他竟然也被牽扯進這件事了。”
痛哭半天,韓尚宮的聲音稍微平靜下來。
“外面那些傳聞都是真的嗎?”
“我無話可說。”
“不管罪行輕重,就連執行聖旨的醫官也要斬首,這是真的嗎?”
“當今殿下的殘暴恐怕是空前絕後。前不久,在一次小型宴會上,殿下當著所有宮女和大臣的面,親手射死了直言進諫的內侍*(即太監)金處善大監。”
明伊半晌難言。在這之前,她之所以能夠支撐到今天,就是因為心裡尚存一絲期望,以為還能見上天壽一面。如今天壽已被押送義禁府,明伊哪裡還有活下去的希望啊。
然而明伊是不會輕易放棄天壽的。何況直到目前,天壽還沒見到他生命中的第三個女人呢。明伊是天壽生命中的第二個女人,只要她還活著,天壽就不會遇見第三個女人。只要還沒遇見第三個女人,天壽就能保住性命。
想到這裡,明伊精神為之一振,緊緊握住韓尚宮的手。
“白榮啊,這麼長時間沒見面,剛見面我就把這麼危險的事情託付給你,真是過意不去。但是你一定要救救我,就像從前一樣,除了你,沒有人會救我。”
“好,我會盡我所能。如果是昨天被押進義禁府的話,現在應該關在大牢裡。你不要放棄希望。”
“我真是沒臉見你。”
“只怪我的力量太微不足道了。”
“這是哪裡話……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沒命了。萬一被發現,你也必死無疑,就是這種情況,你竟然還往藥裡放解毒草,又給我留下一封信。是你和長今她爹救了我,我的命是你們給的,以後我該如何報償這份深恩呢?”
“明伊!”
兩個人又一次抱頭痛哭。
“臨走之前,她只想跟犯人見上一面,麻煩您給安排一下吧。”
韓尚宮急切而冷靜地說。
“你說那女人不是犯人的妻子,這是真的嗎?”
義禁府都使斜眼來問韓尚宮,一副極不情願的模樣。韓尚宮心裡越發焦急。
“我從來沒見過他妻子,我的這位朋友是犯人的妹妹。”
“知道了,後天五點把她帶到義禁府來。”
事情出乎意料地順利,韓尚宮忐忑不安的心這才平靜下來。應該趕快把好訊息告訴明伊,想到這裡,她又加快了腳步。
“那好吧,你回來的時候別忘了買些乾魚。”
最高尚宮也輕而易舉地許可了她的外出。韓尚宮藉口一個新受寵幸的內人突然來御膳房要牡蠣,而蒙受聖寵的內人數不勝數,最高尚宮也就懶得追問了。不過,最高尚宮還是一直緊盯著韓尚宮匆匆離去的背影。
建築物側面傳來裙角掠地的聲音,緊接著,崔尚宮的身影出現了。她就是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