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陽正好,好似昏昏欲睡的寂靜午後,讓人很想跟夏佐這傢伙一起午睡。
維拉看著那秀色可餐的傢伙許久,再看看臺上女教師,終於決定要湊近夏佐。
夏佐坐在維拉左邊位置,也枕在左臂上,右臂恰好空出了一個位置,完美的、溫暖的、有著精瘦肌肉的枕頭,維拉樂呵呵枕上。
面朝夏佐,維拉看見少年慢慢睜開眼,露出長長眼睫之下那雙黃玉色眸子,深色瞳孔如墨滴。
同時,少年眉頭也一點一滴鎖緊。
“你幹嘛?”夏佐悶悶問道。
“你有兩隻手,借一隻躺躺又不會少塊肉。”
眉頭沒松,夏佐半睜著眼看枕在自己手臂上的維拉,似乎在考慮要不要發作。
兩人對望了好一陣子,卻等不到維拉自行撤離。夏佐倦了,剮了維拉一眼,就又將自己臉孔往左臂埋了埋,隨她去了。
維拉得意的低低笑了,蹭了蹭夏佐手臂,真的閉眼準備要睡了。
這樣一個相依姿勢,讓她感到很安全。
夏佐安穩氣息近在咫尺,少年髮絲與頸間有著沖澡間裡香皂的氣味,耳上那標誌性的漆黑耳飾,還有窗外暖陽,一切顯得熟悉又安全。
好久沒有與殘耳軍團的夥伴這樣依偎著一起睡了,明明以前天天都是這樣的。
維拉這樣想著,眼皮也沉了起來。
然後,等她轉醒,已是宏亮鐘聲傳遍校園之時。
早上的最後一堂課結束了。
維拉與也是剛睜眼的夏佐,兩人睡眼惺忪對望。
“我手麻了。”
夏佐悶悶道,眸中是懶得爭論的抑鬱。維拉這才爬起來,停止摧殘夏佐手臂的行為,雙眼無神看著前方,有點不知身在何方。
“吃午餐了嗎?”維拉一頭亂髮,轉頭問夏佐。
夏佐轉動著他幾乎沒知覺的手臂,瞪了維拉一眼。
“對。”他沒好氣道。
*****
夏佐與維拉,兩人提著方正黑書包,無聲並肩走過下課後零落散著人群的走廊。
本來想將書包收進儲物空間的維拉,卻發現裝著書本的包包意外的有份量,用來掃那些悄悄伸腳想絆人的傻子臉正好,索性不放回儲物空間了。
前方清一色的黑制服學生們迎面而來,她與夏佐穿梭其間,窗外正午陽光刺目。
兩人沒有正統軍人行軍般的大氣步伐,倒是有著殘耳軍團人的低調滑溜──微微縮著肩,可以輕易隱入街上人群的行走方式,滑膩穿梭,連衣角都沒與人碰上。
而跟這樣的夏佐並肩行走,老實說,讓維拉有了種莫名的虛榮感。
也許是因為覺得他們兩人是特別的,也許是因為所有學生目不轉睛的目光,也許也只是單純因為夏佐很帥,或是強到沒人敢惹。
但有同伴的舒適陪伴沒有持續很久,三十分鐘後,維拉準時隻身出現在凱里辦公室門前。
維拉沒有忘記那封圖畫信,而眼前這扇雙開式深褐大門,讓她感到呼吸困難。一想到凱里在這扇花俏大門的後邊,就快要把中餐吃下得美食都吐出來了。
不過房間裡似乎不只凱里一人。
維拉凝神細聽,厚重門板讓她聽不清對話內容,但凱里的確在對誰說話。
“想站多久?給我進來。”
冒汗,門另一邊的凱里原來早就發現她了,維拉硬著頭皮開門進去了。
一邊推門而入,維拉一邊垂死掙扎道:“呃,如果你約了人,我可以晚點過來……”
抬頭,的確看見凱里偌大辦公桌前站了一個人。
卻不是學院教師之類,而是一個少年。
一個邋遢穿著學院制服的少年,沒綁的領結一邊長一邊短的掛著,衣領敞開,襯衫衣襬散落在外,還沒有穿襪,就直接套上了短靴。
要不是少年穿著僕役們漿過的學院制服,維拉真要懷疑,這傢伙是哪來的流浪漢了。
可是她卻站在門口,遲遲無法再往內踏進一步。
落地窗前,坐在桌前黑皮座椅上的凱里,與站立於大桌對面的少年,逆光的兩人,此刻都瞅著她,目不轉睛的。
維拉感覺無端窒息。
那個少年,一頭濃密微卷黑髮,長至胸前,覆蓋了大半張臉,卻依舊能隱約看見少年臉上暗灰色刺青,爬滿了大半張臉。
還有那雙綠眼睛,在如帷黑髮下,背對窗外光線,卻明亮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