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思索了片刻,荀況還是沒有想起自己的門人之中,有何反事之人。搖搖頭,接過那最上方的一卷竹簡。
竹簡之上,內容很多,洋洋灑灑,旁徵博引,看起來辭藻頗為華麗。
然而,在看到竹簡的第一刻,荀況便是皺起了眉頭。原因很簡單,竹簡之上,通篇之文,皆是齊篆。
等到看完全篇具是為叛逆求情之語後,荀況握著竹簡的手,不由自主地緊了幾分。
而最後的署名,更是令荀況恨不得立刻將手中的竹簡甩在地上。
輕輕放下手中的竹簡,荀況又拿起另一份竹簡。
粗略地看了一眼內容,再看署名,好嘛,又是儒家的,還是如今頗有地位的淳于越。
荀況一手抓著淳于越的竹簡,一手再度從趙高手上拿起另一份竹簡。
又是儒家之人!
“不知,司徒對此事,是否知情?”
嬴政的話,冷冷冰冰,顯然,對於儒生在這叛逆為亂的關鍵時刻,和帝國唱反調極為不滿。
“臣,並不知情……”
“那朕,希望司徒,能夠好好開導開導這些儒生,莫要辜負了朕的好意。”
“遵命……”
這次,嬴政沒有再留荀況,揮了揮手,語氣也略微放緩了幾分,說道:“趙高,替朕送送司徒。”
“喏!”趙高微微躬身,而後笑著對荀況說道:“司徒大人,請!”
“臣告退。”荀況行過一禮後,轉身向外走去。
……
司徒府內,荀況剛一進門,便將自己關在了屋內。甚至到了吃飯的時候,僕人喊他,反倒是被罵了一頓。
而此時,伏念剛好趕回了司徒府。正欲敲門之時,卻是被顏路攔了下來。
“師兄,今日師叔的心情似乎不大好。若是沒有必要的事情,我勸你,最好還是不要找罵了。”
顏路帶著一絲笑意,和煦的聲音,宛如陽光一般,令人溫暖。
“怎麼了?”伏念皺了皺眉頭,正欲敲門的手,也是緩緩地放了下來。
顏路搖了搖頭,有些無奈地說道:“想必是宮中遭遇了什麼不高興的事情,回來便是如此了……”
伏念略微沉思了片刻之後,最終還是決定,不去觸荀況的眉頭了,搖搖頭說道:“既然如此,還是算了。對了,子房來了……”
“吱!”
伏唸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開門聲給打斷了。
“你們,莫不是也以為老夫老得連門外的聲音都聽不見了!”荀況略微佝僂著身子,眼睛半眯著,看起來怒氣衝衝的。
“師叔……”
伏念與顏路相互對視了一眼,目光之中具皆露出了一絲笑意,而後又恭敬地向著荀況行了一禮。
“你說子房也來了?”荀況看了一眼伏念問道。
“正是!”伏念點點頭。
自從荀況正是接受了帝國任命之後,顯然比起以往要忙碌了許多,諸多事務,單靠伏念和顏路也顯得有些力不從心了。
“將他一起叫來,我正好有事情,要找你們商量!”荀況撂下這句話後,又關上了門,彷彿是對二人之前的小動作,表達不滿。
然而,不等兩人轉身,一道好聽的聲音卻是從身後傳來。
“看來,兩位師兄又惹師叔生氣了。”
“子房,這回你可猜錯了。令師叔生氣的,可不是我們二人。”顏路輕笑一聲,對著張良說道。
“讓我猜猜……”張良臉上的笑意又濃了幾分,略微閉上眼睛,彷彿在思索著什麼。
“想必,應該是孔鮒師叔,或是淳于師兄,又做出了什麼義舉吧……”
聽聞張良的猜測,顏路收起了笑意,雖然還是溫文爾雅的樣子,但是看起來也沒有先前那般隨意輕鬆了。
如今儒家雖然是小聖賢莊當家,但是魯地的孔鮒卻依靠著孔丘後人的身份,隱隱之間算得上自成一脈。
而能令荀況生這麼大氣的,想必,也是他們了。
“子房,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麼風聲?”伏唸的臉色微微一沉,目色凝重地問道。
孔鮒同樣乃是儒門之人,若是處理不好,同樣會波及到小聖賢莊。
“倒也算不得是什麼風聲。”張良搖了搖頭,隨即卻是壓低了聲音,繼續說道:“如今的臨淄城中,普通百姓,可謂已經人盡皆知了……”
“什麼人盡皆知?”伏念臉色又凝重了幾分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