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靜喬覺察到石清妍鼓勵地握了握她的手,一咬牙,起身之後行了兩步,到了甘棠面前就矮著身子跪下,“王夫人,我楚靜喬代母妃給你賠不是了。”
甘棠微微有些錯愕,其他人如孫蘭芝、秦柔等多多少少知道其中緣故的人,不由地都目瞪口呆起來,雖都知道楚靜喬成了石清妍手下的小白菜一棵,卻沒想到楚靜喬竟會有一日替耿氏給甘棠賠不是。
甘棠待楚靜喬跪下後,久久不言語,原以為已成死水的心湖泛起微波,終歸酸澀地說道:“死者已矣,郡主何必如此。”說著,便起身去攙扶楚靜喬。
楚靜喬跪下之後,頓時就有豁出去的感覺,慚愧道:“若不是母妃,夫人如今……早先聽下人說了幾句,我年少無知誤會了夫人,如今我替母妃給夫人賠不是了。”
甘棠略有些慌了,看了眼一旁支著頭只是笑的石清妍,便為難地說:“郡主何必為難我。”
楚靜喬吸了口氣,心裡默默想著倘若耿氏地下有知,應當會諒解她的,紅著眼圈說道:“夫人若不原諒了母妃,母妃地下不得安寧,我楚靜喬也怕陰司報應,與其等著老天懲治我叫我將夫人的苦頭吃一遍,不如如今就叫我削髮做了尼姑,也算是一報還一報吧。”
甘棠有些頹然地跌坐在椅子下,悵然地說道:“郡主何必再提這事,往事如風,散了就散了吧。”
楚靜喬哽咽道:“往事如風,人卻依然如故,夫人的心志未改,靜喬身負母妃之罪過,又怎能安心度日?”
甘棠聽楚靜喬那一句“人依然如故”,眸子裡晃動著淚光,隨即苦笑道:“想來為叫郡主安心,我只能受了郡主一拜了。”說著,想起耿氏生前作為,又生出恨意。
楚靜喬給甘棠磕了頭,然後哽咽道:“夫人因母妃的緣故膝下無子,如今靜喬就認了夫人做師父,勉強算是夫人的半個女兒吧。”
甘棠因楚靜喬的話心裡起起伏伏,只想著她依然如故,就不知關外那人是否也依然如故。有些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隨即也沒心思再在這蒲榮院久留,留下定親的信物,就有些失魂落魄地領著人去了。
楚靜喬清了清鼻子從地上站起來,就看見石清妍已經不知從哪裡拿了一碟瓜子出來。
嗑著瓜子,石清妍回想著方才楚靜喬跟甘棠兩個文縐縐的話,只覺得跟看了一場戲一樣,“厲害,沒想到你也能說出這種酸了吧唧的話。”而且能屈能伸,跟甘棠賠不是,就等於是背叛了耿氏。
秦柔、孫蘭芝、竇玉芬等人一個個還沒從剛才的炸雷中驚醒,都有些木訥地看著楚靜喬。
楚靜喬經石清妍這麼一說,就有些不好意思了,有意嫌棄地說:“這算什麼,府裡的老人都知道這事,為了她,父王跟母妃生分了許久呢。母妃來的日子不久,不知道這麼個人,還被王先生當做寶貝一樣供著,早先還有個人為了她出家了呢。”說著,嫌棄地撇了撇嘴,從碟子裡抓了一粒瓜子,慢慢地嗑起來。
石清妍點了點頭,耐心地跟楚靜喬說:“我看這甘棠厲害的很,你這般拉的下臉來,她知道你難纏,趕緊藉著心神恍惚走了。等著瞧吧,明兒個府里人就都知道先王妃錯了,你打了先王妃的臉,王爺還要訓斥你一番,叫你莫胡鬧,不許再提拜她為師的事。”
楚靜喬蹙著眉頭,說道:“倘若父王沒這樣說呢?”
石清妍成竹在胸地說:“倘若他沒有,甘棠這師父不拜也罷,倘若他有,你已經拉下臉來了,乾脆就不要臉,硬著頭皮也要認了她做師父。人家能用這麼個性子好端端的活這麼些年,定然不是隻仗著一張好臉皮。”
楚靜喬扁起嘴,只覺果然石清妍這樣的女人一身醋味,一開口就夾槍帶棒的,跟甘棠就是兩樣人,不說楚律,就連她也會怕石清妍欺負了甘棠。
“不聽母妃胡說了。”楚靜喬說著,想起餘問津的披風還沒還,一時懶得去還,就回了怡然樓。
到了下午黃昏之際,天上又落起了雪花,後院裡眾人依舊興致盎然地說著吳佩依新夫婿的模樣,隨後不知誰傳出錦王許了吳佩依從前面偏門嫁出去,後院裡的女人不由地又都去想吳佩依要嫁的到底是個什麼人物。
怡然樓中,如是、如斯也念叨了兩句,紛紛地議論著吳佩依的事。
正說著話,趙銘家的就過來了,趙銘家的臉色有些不好,自從趙銘被趕了出去,她的身份就遠不比早先了,但因還受著石清妍、楚靜喬的重用,於是也沒人敢當面輕視她,誰知方才被耿奇聲喊了過去,冷不丁地就捱了耿奇聲的一通訓斥。
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