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瞧見廣陵侯夫人“和和氣氣”地跟石清妍從房裡出來,醉月、朝露等人腰板也比往日直了一些,醉月搶著道:“奴婢去挨個院子喊人去。”說著,笑嘻嘻地看著身後才剛扇她耳光的祈年,拉著祈年就似忘了方才的事一般,笑道:“走,祈年,咱們一起去。”
祈年心裡惶然,猜不準醉月是否當真不介意方才自己那麼重的巴掌,但雖惶恐,面上卻從容不迫地隨著醉月一起去。
剩下的朝露領著福年也出去幫著喊人回來。
沉水殷勤地給石清妍擦了海棠春凳,請著她依舊坐下,便又指點小丫頭上了茶水點心過來。
此時已經到了午時,陽光也比早上大了許多,沉水原本想勸著石清妍挪到廊下去,但又瞧見她趴在小几上打瞌睡,便將嘴邊的話嚥下去,不敢打攪她。
不多時,院子裡先來了兩個孺人,這兩人便是孫蘭芝、竇玉芬。因品級低微,是以早先被廣陵侯夫人打發出去後,這兩人也不敢回去吃飯,便聚在一起等著瞧樓晚華、吳佩依兩個要如何,才瞧見醉月領著祈年向樓晚華院子裡去,便截住醉月,問了醉月兩句,得知石清妍又要召人過來且廣陵侯夫人已經將婢女祈年給了醉月,便一邊納悶,一邊趕緊識時務地搶著趕來。
這會子過來了,孫蘭芝、竇玉芬瞧見石清妍埋著頭小睡,也不敢出聲,悄悄地立在一旁,先看向沉水,見沉水挺著胸膛護著石清妍並不看她們,便訕訕地站著。
過了一盞茶功夫,才又有旁人陸陸續續地隨著樓晚華過來。
沉水瞧見侍妾中就差吳佩依沒來,又見醉月、祈年額頭蒙著細小的汗珠回來了,便迎向醉月,未免打攪石清妍休息,極力小聲地問道:“吳姨娘怎還沒來?”
醉月說道:“沒找到人。”
沉水眼珠子一轉,暗道醉月倒是狡詐,明知吳佩依去了哪,未免得罪人就故作不知,想著也不揭穿醉月,笑道:“定是瞅著空子去郡主那邊拍馬屁去了,也罷,就叫祈年領著福年去請。”說著,便看向祈年,狡黠地拉著祈年的手,“如今咱們都是王妃的人了,往日的前嫌大家盡數棄了吧。”
祈年識趣地笑道:“往日是各為其主,如今主子只有一個,蒙沉水姐姐不嫌棄,小妹感激不盡。”說著,頭回子在沉水手下辦事,瞄見福年回來了,便趕緊去與福年說明,隨後兩人便向楚靜喬那邊去尋吳佩依。
楚靜喬住在錦王府後院偏南的小樓裡,這小樓原是先王妃養病的地方,楚靜喬忙於操持府務,卻也不肯耽擱給先王妃侍疾,因此就隨著先王妃住在這邊,待先王妃過世後,也並未搬到他處居住。
祈年、福年兩個在這小樓院子外等著丫頭通傳後,才向內走去,到了房裡,瞧見吳佩依正殷勤地伺候楚靜喬進餐,便福身做了個萬福,說道:“還請郡主見諒,吳庶妃不能再服侍郡主進餐了。王妃那邊有請吳庶妃立時過去說話,還有芳兒也請吳庶妃交出來,由著管事領出去發賣。”
吳佩依原當祈年、福年是來替廣陵侯夫人傳話的,不想這兩人又是替石清妍傳話,於是心裡驚訝,身子動也不動,十分依賴地看向楚靜喬,她也算得上是楚靜喬的半個乳母,且又伺候了先王妃一輩子,是以楚靜喬雖自持身份不喜與奴僕親近卻依舊由著吳佩依常過來。
楚靜喬慢慢將口中的米粒嚼碎,就著一旁丫頭的手中送來的金盃漱了口,又接過帕子輕輕擦了嘴角,隨後將帕子丟在丫頭託著的玉盤中,問道:“母妃身邊沒人了嗎?怎就叫了你們來。難不成肖夫人那邊不要人伺候了?”
祈年福身說道:“回郡主,夫人已經將奴婢、福年、祉年送給王妃了。”
楚靜喬眼中波光微動,嘴角微微牽起,暗道廣陵侯夫人在錦王府鳩佔鵲巢耀武揚威多年,怎地這會子讓步了,心內狐疑,便笑道:“無緣無故,夫人送了你們給母妃做什麼?”
祈年低頭不卑不亢地說道:“王妃說她喜歡奴婢們。”
楚靜喬笑道:“那本郡主也喜歡你們,你去回了夫人,就說你們日後隨著本郡主了。”
祈年與福年忙跪下磕頭,祈年說道:“多謝郡主厚愛,但此時奴婢們俱都是王妃的人了,王妃吩咐奴婢們來請了吳庶妃拿了芳兒,若不將此事辦妥,奴婢無顏面見王妃。郡主有心,且叫哪位姐姐替郡主向王妃傳話,倘若王妃答應,奴婢們立時便來郡主這伺候著。”
楚靜喬忌恨地眯了眼,暗道好個奴才,當真是將誰是她主子看得清楚明白。
因狀似廣陵侯夫人已經對石清妍服了軟,且隱隱有結盟的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