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幹上,用刀刻了四字:“天地雙靈。”
佩劍的人是陰山鬼王,背囊中有他的信物皮製不倒翁。
用蛇皮杖的人是蛇魔,革囊中藏著天下至毒的異蛇金角鐵甲虺。
陰山鬼王臉色大變,驚道:“天地雙靈不是死在你那條金角鐵甲虺的口中麼?”
“是呀!但……恐怕昨晚戲弄咱們的人……”
“不會是他的鬼魂吧?”
“天下間哪有鬼魂?人死如燈滅,你這鬼王信鬼?”
“見鬼!我可從沒見過鬼。”
“那……”
“那晚不是逃掉一個小輩麼?”
“不錯,是他,天地雙靈的門人,姓華。這該死的小輩,居然敢戲弄咱們,在太歲頭上動土,非找到他斃了不可。”
蛇魔恨恨地說,撕碎了兩個草人,伸掌一拂,樹皮像被刀削紛紛脫落,把字跡刮掉了。
“再搜。”陰山鬼王怒叫。
右方三四十步外,另一座疑冢的頂端,突然站起高大的杜弘。
他已換了一身青勁裝,佩劍,發挽於頂,臉色與往昔完全不同,以往因久歷風霜而色如古銅,目下是紅潤如少年。
他向兩人招手,叫道:“來啦!你們要搜鬼魂,在下帶你們去。”
陰山鬼王首先縱出,穿越兩冢之間的樹林,衝入冢腰的小樹叢,剛要進入冢頂的茅草區,突然狂吼一聲,上身一挺,再艱難地向上邁出沉重的一步。
蛇魔到了,駭然叫:“你怎麼啦?”
陰山鬼王吃力地轉身,虛脫地叫:“長……長弩……”
小腹的丹田要害上,一根狼牙入腹尺餘,箭羽在外,矢尖透背而出。
家預的杜弘怪笑道:“華小友仍在夷陵州,在下會帶信給他的。他的師父天地雙靈在九泉下等候你們,世間也不真有鬼魂呢。”
蛇魔大怒,手一掀,華囊口倏開,飛出金鱗耀目間有黑環紋的金角鐵甲虺,遠飛出兩丈,方向草中急落。
杜弘一閃不見,從冢的後端溜走了。
金角鐵甲虺其實不會飛,只能利用尾部彈起或遊走,任何蛇類,皆不可能比人跑得快。
蛇上了冢頂,杜弘早已遠出十丈外去了。
蛇魔要費工夫收蛇方能追蹤,蛇收好杜弘已經失了蹤。
這一帶草木叢生,疏冢起伏,雖是青天白日,仍然無法追尋人跡。
老魔不甘心,發狂般到處亂竄窮搜,直搜至近午時分,依然毫無所獲。
由於老魔相貌奇特,因此很少晝間活動,更少在大庭廣眾之間出現,這挹帶疑冢區,正是大好的藏身處所,可是為了追搜杜弘,老魔不得不向疑家區外圍的村落打聽杜弘的行蹤,先從北面查問,逐漸向南移。
他到了疑冢區的最南端,前面出現一座小徑旁的狐零零土瓦房,便小心地向小屋接近。
小屋靜悄悄,不像有人居住。
“砰!”老魔一腳踢開了虛掩著的木門,毫無顧忌地搶入。
堂屋中,一個年屆古稀的老太婆,坐在一張小矮凳上,正在搓制麻線,被門聲所驚,眨著昏花老眼打量著破門而入的不速之客。
蛇魔打量著四周,這間小屋真是名符其實的四壁蕭條,除了所供的一座小神像之外,一無長物。
“屋子裡還有人麼?”蛇魔洩氣地問。
老太婆緩緩搖頭,要死不活地說:“這裡只有鬼,沒有人。”
“你一個人住在此地?”
“屋右有一座墳,裡面安息著我那老伴,我在此地陪伴他,免得他寂寞。”
“見鬼?”
“哦!客官,在此地住久了,便分不清誰是人誰是鬼啦!你是……”
“我來找人的,今早曾有人來過麼?”
“人?我也不知道來的是人是鬼。”
“一個年輕人,穿青衣,帶了劍,很俊的小夥子。”
“哦!好像有那麼一個人。”
“人呢?”
“往南走了。他來找食物,我這裡只有半鍋的小米粥,他吃不下,走了。”
“走了多久了?”
“好半晌了。我告訴他,南面有座土地飼,裡面住了一個老跛的香火道人,靠偷雞摸狗為生,也許可找到一兩碗死雞爛狗肉充飢。”
蛇魔扭頭就走。
老太婆叫:“勞駕,帶上門。我老婆子有眼不管用,閉上門比較安靜些,免得狐魂野鬼們任意出出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