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嬌愕然道:“這木頭魚怎麼吃?沒肉啊!”
“是嘛,難不成啃木頭?那何必費事雕成魚嘛,直接把木頭煮煮吃就行了呀!”
苗水鳳疑惑不解地摸著後腦勺,小時候餓得狠了,她倒是啃過樹皮的,味道絕對不會好,可能填飽肚子,木頭的味道肯定也不會太好吧!
董大姐輕聲笑了:“哪裡是啃木頭?木魚就是借它的魚樣子,燒菜的時候把調料湯汁啥的燒開,燒在木魚上,開席時木魚擺在正中間,吃的時候用筷子沾湯吃,就是吃點子湯的鮮味!”
沈嬌她們這才恍然大悟,敢情就是喝湯啊!
韓德芙卻更為不解了:“那搞得這麼麻煩做啥子?直接煮鍋湯不就行了?反正大家吃的是湯。”
苗水鳳也跟著點頭,她是真搞不懂這裡的風俗了!
久未出聲的徐衛紅冷笑道:“要是煮鍋湯上桌,你家裡可是要讓人戳脊梁骨的,人前人後都抬不起頭來!”
“不會吧?至於這麼嚴重?”
沈嬌有些不相信,一道木魚而已,怎麼就同脊樑骨聯絡到一塊了呢?
徐衛紅憤憤道:“怎麼不至於?當初我家就因為這木魚,一年都直不起腰來,還是我爸想盡辦法弄來了一條大鯉魚,燒好了請人再吃一頓,這才把腰挺起來。”
大都被徐衛紅的話勾起了興趣,紛紛催她說清楚到底是咋回事。
380第一回吃魚(Jly69和氏璧+)
大概是想到了不愉快的往事,徐衛紅的眼睛亮晶晶的,面上帶著憤怒,將她家的經歷說了出來。
“我爸那時是廠裡的臨時工,我媽就留在村裡掙工分,攢了幾年錢我媽就想翻新房子,新房子上樑那天,我媽可別提有高興了,我也覺得很是揚眉吐氣,再也不用住破房子了。”
徐衛紅面上露出幾絲笑意,接著說道:“我們那裡上樑是要請造房子的師傅吃席的,而且為了表示對師傅的尊重,一道木魚是必須要有的!”
“我媽早在開席前三天就同生產隊隊長說好了,上樑那天要借隊裡的木魚擺席,生產隊長當時也答應得好好的,我媽也沒多想,就安心地辦了其他菜,哪成想……”
說到這裡,徐衛紅的眼睛更亮了,拳頭也握得更緊!
“怎麼了?出啥事了?”
韓德芙是急性子,忙催她說下去。
沈嬌也給她倒上一杯水,讓她潤潤嗓子,她的心也被徐衛紅勾得癢癢的,好想知道她家後面出啥事了!
徐衛紅一口氣將一杯水全給灌了,豪爽地抹了抹嘴,繼續說道:
“到了擺酒那天,我媽派我去生產隊拿木魚,生產隊長那個狗日的,說木魚讓別人借走了,沒了!”
“怎麼可以這樣?那個隊長不是答應得好好的嘛?”苗水鳳急了。
徐衛紅冷笑:“他就是故意整我家的,因為我爸臨時工選上了,他兒子沒選上,心裡記恨著呢,逮著機會就在背後狠咬了我媽一口。”
眾人唏噓不已,人心真是可怕啊!
“那後來你家的酒席上有木魚嗎?”沈嬌關心問道。
“自然是沒有了,當時我爸不在家,我媽一個女人也幹不過生產隊長,她最後只得燒了一鍋湯上桌,賠盡了好話,可那些師傅當時還是放了臉子,說了好些酸話,把我媽刺得直掉眼淚,還得連連賠不是!”
徐衛紅的眼睛有些溼潤,拿下厚厚的眼鏡,用手帕擦拭著。
“就因為這事,我家被村裡人瞧不起,明裡暗裡說我家不講究,連魚都吃不起,為這我都和人打好幾回架了,後來我爸回來了,聽我媽說了這事,就託人買了一條大鯉魚,費了我爸小半月工資,然後我媽就再請那些師傅吃了頓席,用的真正的鯉魚!”
她得意道:“我家可是村子裡頭一位用真魚做席的,那些師傅見到那條大鯉魚時的表情,我到現在都記得,別提有多解氣了!”
大家都聽得感慨不已,董大姐感慨道:“佛爭一柱香,人爭一口氣,做人有時候就是為了那口氣啊!”
“可不是,自從吃了那條真魚,我家的運氣就好得不行,不久我爸就因為表現好轉成正式工了,然後我媽也去了工廠做臨時工,再後來我媽也轉了正,我們全家都成了光榮的工人,現在那個生產隊長見到我爸我媽,都還要拍我爸媽的馬屁,腰都直不起來!”徐衛紅不屑之極。
董大姐也道:“所以說,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小徐你們村的那位生產隊長,就是不懂得做人哪,把你們家給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