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擦了擦汗,坐下了。
回到家裡,安玉寧已經等著了。不知道為什麼,他看我一眼,我就有點臉紅心跳的趨勢。等默默無言地吃過晚飯,洗了澡。給他上了藥。他拿了一個東西出來。我看了,耳朵馬上就熱了。
我今天下午讓人送給他的,是我一直沒繡完的那副刺繡,蝶戀花的花樣。本來是想繡成一個枕頭。最近幾天才完工,送給他做生日禮物。可是他卻把它改成了一個肚兜……
我轉過身背對他,嗔道:“你怎麼這樣啊……明明是我送給你的,你怎麼又改成這個樣子……不對,你想送給誰?”我回過身,兇巴巴地揪著他的衣領。
他失笑,摟著我,把那個東西拿給我看。桃花眼盈盈,從睫毛底下看我:“送給我了,我卻想看看穿在你身上是什麼樣……”
我紅著臉讓他給我寬衣解帶,不自在地雙手抱住胸前。他在我身後,親了一下小小的肩膀,復又舔了舔。笑了一聲,把我身上穿的大紅色肚兜解下來,換上了那件嫩黃色的小肚兜。
他摟著我,不說話。
我按著他的手,輕聲道:“等一會會有人送長壽麵來。”
他笑道:“嗯,你陪我吃。”
我摸了摸小肚子,有些無奈:“好。”晚上吃東西最容易胖肚子了。好歹我也做了這麼多年的大小姐,又做了一年的豪門少奶奶,還是很注意養顏的。不過他是壽星,他最大。吃就吃吧,大不了胖了再減就是了。
我也沒有提安五夫人的事情,怕掃了他的興。
他時不時會把我的臉掰過去,親一親,舔一舔。我的臉越來越燙。交融的呼吸間都是灼熱的氣息。我們正在卿卿我我,人家送了長壽麵來。
我披了他的衣服下榻去接。
打發了下人下去,我親自給他盛了面,笑道:“吃了長壽麵,然後接下來的一年,你就可以順順流流……”
不得不承認,我也有點小迷信。因為我不夠強大自信。
他笑著接過去了。
記得在陽溪的時候,他的生辰總是安家的大事,來送禮的人,來攀交情的人,多不勝數。而為了操辦他的生辰宴,不但我,連劉姨娘,崔嬤嬤,都要忙上至少一個月。宴會過去,又要考慮回禮的事情。
一場奔波下來,我作為旁人,便只覺得忙碌了。不知道他這個坐享其成的壽星公是怎麼想。
他突然道:“去年,我過生辰的時候。沒有吃到長壽麵。”
我一愣,然後臉一紅,兀自嘴硬:“這也不能怪我。八成是有人來送,但是被你嚇跑了。”
那個時候我都被他嚇死了,何況是來送長壽麵的下人。
外人是不知道,內院卻很有幾個知情的。安大少和安家少奶奶,表面看起來雖然和睦恩愛,私底下,安大少卻常常對安少奶奶發脾氣。他平時是一個挺不錯的脾氣,從不為難下人。但也就是因為他難得發脾氣,物件還是自己年幼的妻子,誰敢來插一腳?全都能躲多遠就躲多遠了。
他笑道:“還好意思說,也不知道是誰,一副窩囊相,氣死人。”
我撇撇嘴:“順著你也有錯,逆著你也有錯。就你難伺候。”
他搖搖頭,無奈地道:“你道,我為什麼會這麼對你?實在是……你太讓我心寒。”
好吧好吧,都是我的錯。反正他是大少爺,無論如何都不會有錯就對了。我忍不住要翻白眼。
他卻彷彿陷入了回憶,格外動情,嘴角甚至含著一絲笑意,眼神迷離:“我記得,你小時候就是個不肯認輸的。如果有人欺負了你,你若是討不得便宜,便會冷漠疏離那人。譬如那陳家的小姐,要搶你的項圈兒,你就自己送給了她。因為你覺得她煩,巴不得她滾遠一點。就像打發叫花子一樣。”
“小韻,你知不知道這叫什麼?你把那些人都當成路邊的一棵樹,或許連樹都不如。那不是憎恨,而是討厭,說到底你心裡就是瞧不上那些人,根本不把那些人放在心上。”
“……”我有些驚訝,但是仔細想了想,好像又的確是這樣。隨即便有些不安。
他似乎笑了一笑,道:“你剛嫁過來的時候,還是一副張牙舞爪的樣子。可是到了後來,你就開始像打發叫花子一樣打發我了。我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只求我別為難你,拿了我要的東西趕緊滾蛋。是不是這樣?”
“……”我摸摸鼻子,無奈地道,“舅舅,你不要把話說得這麼難聽麼。起碼我是一直記得,我小時候,你是對我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