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玉寧的信手所為。而前幾天,我在這院子裡鬆了土,破壞了這個陣法。潛移默化之中,形成了一種新的陣法。這個陣法,玉寧是知道的。你家的嬤嬤也是知道的。只有你一點都沒發現而已。”
“……”我摸了摸鼻子,深覺出一種被鄙視了卻無奈的挫敗感。
他指著那人,道:“你看,此人雖然知道這院子以前的陣法,卻並非精通此道之人,所以,我這麼隨便一改,他便進不來了。”
我狐疑地道:“先生,你早知道他會來?”
孫思文低頭,看了我一眼,道:“也可以這麼說。我就是怕他會來。因為前些日子,我在這松溪,看到了諶容。”
諶容?那是誰?
我還沒有問,我懷裡的小福突然醒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我立刻就慌了,第一反應卻是去看院子裡沒頭亂轉的那個人。
他似乎也聽到了小福的哭聲,也不亂轉了,一下子站在原地,不動了,似乎在仔細分辨。我看到這花園周圍,有幾個纖細婀娜的身影,慢慢地靠近。原來是我的武婢。她們竟一直都守在附近。
孫思文扶著我,大開了窗戶,朝那群侍女擺擺手。她們皆是一怔,但是看到我。又默默無言地退下了。
我忙退回屋子裡,耐心地哄著小福,漸漸地她止住了哭聲,我鬆了一口氣。這時候抬頭去看困在院中的那個人,卻見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到了將近院子邊緣處。此時,腳步也頓住了。原來是循著聲音找到了方向。
孫思文低聲道:“你退開一些,他會看到你。”
我忙又往裡面躲了躲。可是我又覺得不對。我為什麼要怕他看到。他才是賊吧。
那個人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突然,從袖子裡掏出一件銀白色的事物,在月光下閃閃發亮。那東西竟是活的,從那人手上蜿蜒而下,慢慢地落到地上,就像一條蛇。
那就是一條蛇。
我嚇了一跳,急抱著小福就退。
孫思文一把扶住我,低聲道:“別怕。”
我驚魂未定。以前是不太怕蛇的,但是現在懷裡抱著小福,自然就更小心翼翼一些。若是到時顧不得小福周全,這可如何是好?
但是孫思文一臉篤定的樣子,我又漸漸放下心來。
那條銀白色的蛇慢慢地在地上蜿蜒而出,那人便緊緊跟在它後面。終於,走出了院子。
此時我再看這少年,卻怎麼看怎麼覺得熟悉。他雖然蒙面,而且身材還算俊朗魁梧,可是我卻認得他額頭上的那個美人尖。還有他的眼神。雖然小心翼翼又充滿了興奮,我卻認得那裡面的一絲光芒,孩子氣的光芒。
我忍不住從屋子裡走了出去。結果腳下差點踩到那條蛇,嚇得我差點跳起來。
“小銀子!”
我退了兩步,勉強穩住,還驚魂未定。
那矯健的少年一下子從林中竄出來,跳到了我面前,俯下身伸出手,將那已經長得有七八寸長的小蛇收回了袖子裡。
然後他抬起頭,看著我,視線慢慢下落,落在了我懷裡的嬰兒身上。
“……小貝?”我試探地叫了一聲。
少年一怔。
我身後,迅速圍上了六大武婢,一副戒備的模樣。這樣一來,原本欲上前的少年,又停住了腳步,站在了原地。雙方對峙了一會兒,他抬手,把面巾摘了下來。
兩年不見,他的線條已經剛毅硬朗了許多,但卻還是沒有脫盡那分少年稚嫩的輪廓。我站在他面前,已經需要抬頭看他了。
他垂下頭,像小時候經常乾的那樣,輕聲撒嬌:“娘。”
孫思文不知道什麼時候繞到了我後面,負手,叫了一句:“煉小公子。”
我看這麼多人圍在院子裡,實在是不像個話,於是我便道:“小貝,你跟我進來。先生也一起來。”
孫思文有些詫異地看著我。安小貝也是。
我的心裡有點亂,被夜風一吹就分外清明。於是我也不管他們,抱著小福轉身進了屋子。是小福原本睡的屋子。
崔嬤嬤站在我身後,其他人還沒有進來。我看小福是醒著的,便解開衣裳,給她餵了奶,哄她睡下了,然後讓崔嬤嬤把她抱回去。
這才開了門,放那兩隻男人進來。
屋子裡點了蠟燭,昏暗的燈光晃得人眼暈。我自己在窗邊坐了,眯著眼睛,看著這一大一小。孫思文很淡定,自己坐下了,還招呼安小貝也坐。
安小貝惴惴地看了我一眼,又穿著夜行衣